顧正臣似乎一退再退,吳康說什么便是什么。
李承義面對突然改變立場的顧正臣多少有些不適應,見顧正臣還沒睡,便站在窗外詢問緣由。
顧正臣看著李承義,笑道“你有沒有用籮筐捕過麻雀?”
李承義雖然沒捕過麻雀,卻還是見過。
一個籮筐反蓋,用纏上繩子的小木棍支撐起來,在籮筐下撒下少許稻谷,然后自己躲在遠處,等麻雀落下,拉動繩子,木棍移開,籮筐下落,正好將覓食的麻雀扣在下面。
所以——府衙是個籮筐。
顧正臣打算在府衙里,抓麻雀,而他手中,握著的正是能拉動木棍的繩子。
李承義搖了搖頭,感慨道“你是我見過最可怕的人,那些與你為敵的人實在值得同情。”
智多近乎妖。
這家伙就不是人,他不笑的時候可以將人打死,笑的時候正在準備將人打死……
顧正臣打了個哈欠,想抓麻雀,總還是需要點耐心。
蕭成走了過來,低聲道“秦松送來消息,事情已辦妥。”
顧正臣微微點頭,吹滅了蠟燭。
翌日,點卯。
顧正臣見除了那些挨了板子實在無法來的,其他人基本到了,班頭林楓、衙役黃土堆等人還出來請罪,這些顧正臣都沒在意,只是簡單說了幾句,然后安排衙役打開府衙大門,不準阻攔百姓告狀。
府衙門外,匯聚了烏泱泱的百姓。
林弗與王升站在前面,看著洞開的府衙大門,外面的熱鬧與里面的冷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沒有人告狀啊。”
林弗疑惑地說。
王升看了看身后的眾人,對林弗使了個眼色“大家都在觀望,看看誰愿意做這第一個,讓我說,你去得了。”
林弗搖頭,擔憂道“不行,誰知道顧知府能在這里待多久,若他還在,我們不用擔心報復,若他走了呢,到那時我們豈不是被加倍報復,沒了活路?”
百姓中擔憂者眾,雖圍了許多人,可終沒人愿意當出頭之人。
開府衙半個時辰,愣是沒一個人遞狀紙或喊冤。
大堂之上。
顧正臣端坐著,一言不發。
吳康、秦信坐在兩側,時不時對下眼,臉色都不好看。
“無人遞狀紙,也無人鳴冤。”
衙役走進來通報。
秦信看向顧正臣,平和地說“這晉江城并無多少冤屈,既無人給狀紙,也無人鳴冤,這堂是不是該散了?”
顧正臣嘴角微動“莫要著急,該來的總會來。”
便在此時,鳴冤鼓驟然被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