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鼓聲不斷響起,帶著堅定與厚重。
趙三七丟下木槌,看向府衙門外的百姓,然后轉身朝向府衙大堂,拿出狀紙,高聲喊道“草民有冤!”
見有人帶頭,觀望的百姓上前。
因為顧正臣的命令,府衙大門放開,準許百姓進入于大堂外旁聽,這讓大批百姓得以進入,幾乎堵了府衙的大門。
趙三七進入大堂,行禮之后,將狀紙高舉“草民趙三七,狀告府衙兵房吏員武二與南安縣知縣曹睿!”
吳康、秦信等人看著馬夫趙三七,眼神冷厲。
李承義看著趙三七,又看了看顧正臣。
這家伙不是去了南安縣,雖說那里距離晉江城不遠,但來回少說也有十里路,他怎么突然回來的?
顧正臣瞥了一眼李承義,知道他的心思,趙三七怎么回來的,這還用想,自然是自己“請”回來的。沒個帶頭告狀的,自己不能當堂立判,如何讓晉江百姓,讓泉州百姓知道府衙為民做主?
書吏王孟接過趙三七的狀紙,掃了一眼,總感覺這字跡很熟悉,似乎,像是顧知府的筆跡……
顧正臣接過狀紙,閱覽之后,抬起驚堂木,厲聲喊道“兵房武二何在,帶出來!”
武二畏懼不已,撲通跪下。
顧正臣掃了一眼狀紙,沉聲道“趙三七原為府衙馬夫,據他所言,他所養的是一匹下馬,馬死之后,兵房煎迫,讓其以上馬之價賠償,合二百貫錢,可有此事?”
武二冷汗直冒,連忙說“府尊,趙三七胡說,他養的本是上馬。按照規制,養馬因看護不周而死的,當作賠償。”
“明明是下馬!”
趙三七咬牙。
武二堅持“是上馬!”
顧正臣拍了下桌案,厲聲道“武二,你口口聲聲說趙三七養的是上馬,本官給你一次機會,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若拿出證據,證實那是匹下馬,本官可是會打人板子的……”
武二膽戰心驚。
雖說那馬骨頭都找不到了,但誰知道顧正臣能不能找到其他證據。
打板子……
娘的,楊百舉昨天剛被打死,這要落自己身上,能不能活?
武二猶豫了下,終還是咬牙說“確系上馬。”
顧正臣無奈地搖了搖頭,威嚴地說“武二,你還有最后一次機會。”
“是,是上馬!”
武二感覺渾身有些發冷。
顧正臣臉色冰冷起來,一拍驚堂木,厲聲喊道“你們聽好了,本官可以給你們一次、二次機會,在沒有拿出證據之前承認罪行,尚可從輕發落!可若你們不把握,本官可不會給第三次機會!來人,將兵房馬冊拿出來!”
張培取來馬冊。
顧正臣翻開馬冊,對武二道“府衙也好,縣衙也罷,從無上馬!緣何在洪武五年元月,突然多了一匹上馬,你來告訴本官,這上馬從何而來?兵房賬冊與府庫賬冊之中,緣何不見購置上馬的記錄?既是上馬,那為何府衙之中沒有準備上等馬料,難道說,兵房竟讓上馬吃下馬的馬料?武二,你若解釋不清楚,今日這板子是挨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