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武將各有各的特長,可若是論守城守關之最,估計也就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已經死了的朱文正,洪都之戰擋住了陳友諒數十萬大軍,名副其實的守城第一人。
一個就是眼前這位,還活著的長興侯耿炳文,這個家伙曾在長安州以七千兵力守城,擋住了張士誠部將李伯升十萬大軍的進攻,后來鎮守長興十余年,以少勝多,極大牽制了張士誠的行動。
長興侯的長興,就是說耿炳文守城堅固如山。
顧正臣知道什么地方該冒險,什么地方不能冒險,請來耿炳文,為的就是建造一條牢不可破的門,迫使元軍入關之后,只能西進,走入預設的主戰場。
耿炳文知道守住這里多困難,但更清楚,讓敵人打開這一道防線,大局會多困難。
顧正臣面色凝重,對耿炳文道:“出于大局的考慮,你們可以使用的火器只有火銃、手雷,沒有虎蹲炮,更沒有大型神機炮。而且,戰爭之初,火器不能使用多,只能是極少量,作戰當以弓箭、甚至是近身肉搏為主。”
馮勝、盛熙、朱棣等人聽聞之后,難免擔憂。
這樣的安排是不得已,必須告訴元軍,這里的軍隊只是退下來、臨時組織起來的反擊的軍隊,也是一支經歷過潰敗卻沒跑遠的軍隊,而不是早有準備,蓄謀已久的軍隊。
元軍剛進入薊州鎮之后,必然是試探的,敏感的,若是突然遭遇到大量的火器覆蓋,交叉封鎖,東進的路都打不開,那買的里八剌、納哈出會怎么想?
一旦他們認為這他娘的就是個陷阱,估計直接掉頭跑回草原了。
必須讓他們相信,這道門他們可以攻破。
但是——
又絕對不能讓他們攻破。
這個尺度不好把握,而且代價——有些慘重。
耿炳文嘴里苦澀,這就相當于開著城門守城,既要放敵人進來,還不能讓他們占了城池,給敵人看到希望,那就意味著敵人會一次又一次地選擇進攻,守在這里將士的壓力可想而知。
“沒問題!”
耿炳文答應下來。
顧正臣抱拳:“協助你守在這里的,是喜峰口、三屯營,合計五千軍士。另外,我讓林山南、章承平帶一千水師主力,駐扎山的東面。在需要時,讓他們頂上。”
耿炳文拒絕:“五千軍士足夠了,你現在手中兵少,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
顧正臣堅持:“無妨,就這么決定了,若是折損嚴重,情勢危急,我允許你們自遷安調兵增援,遷安那里會集結附近三個衛所的兵力。但遷安是你們這一道防線之后的最后防線,若是丟了,盧龍守不住,無數百姓都將面臨胡虜屠刀!”
耿炳文沉重地點頭。
這就是說,可以從遷安調兵,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調。
什么是萬不得已,那就是守不住,撐不住了。
這一道門,不容有失!
耿炳文沉重地點頭,言道:“聽說元廷已經發兵了?”
顧正臣望北:“三月三,在捕魚兒海集結。算算日子,已經出征了七日了,其先鋒抵達喜峰口的時間,最慢也不會超過二十日,興許,十幾日之后便會兵臨城下。”
耿炳文思忖了下,言道:“既然喜峰口、三屯營部分將士跟我駐守此處,我想先去見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