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昌明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曹鯤,心中頓時涌出無力的感覺。
當今皇帝以武立國,因為實在是太能打了,以至于無所畏懼。
可是民變不同于外敵,內亂一起,損害的是大魏的國力。
想到這里,紀昌明決定再加點碼,滿面愁容道:“圣上,去年魯州之亂,那些亂民就打出了前朝的旗幟,還有人張貼‘光復大乾’的告示,與益州姬桂遙相呼應,鬧得人心惶惶,局面之所以能安定,魯州的士族鄉望居功甚偉,故而朝廷應善待士族鄉望。”
“紀相危言聳聽了吧。”
曹鯤冷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履畝而稅,天經地義,如果因為不想交稅,就不交稅,朝廷拿什么維持,你們吃什么,穿什么,難道你們想光著屁股上朝,餓著肚子為官?就是因為江南新定,所以更該征稅,讓江南百姓知道誰才是江南真正的主人,朝廷收上了稅,才能養兵養官,才能保護他們!”
吏部尚書藤子敬見狀,立刻站出來說道:“根據戶部的統計,僅僅在金陵被隱藏的良田就不下五億畝,這些良田皆是朝廷之田,卻被世家豪族,富商大戶藏匿占用,不交一文稅,不納一斗糧,簡直是國之蛀蟲。如果將這些藏匿之田登記造冊,明年國庫可增收稅銀數億兩,有了這些銀子,可以建多少書院,救濟多少學子!”
圖窮匕見啊!
皇帝這是早有準備,鐵了心要征稅!
紀昌明心中一沉,曹鯤可不是前朝的庸弱之君,殺伐果決,心如鐵石,霸道專橫,他要是想干什么事情,誰也攔不住,誰要是敢阻攔,那就是刀斧伺候。
尚書令淳于匡擔心道:“圣上,淮州水多田少,那些隱匿之田多在世家豪強之手,奪人財路如殺人父母,臣擔心那些世家豪強會為了田地作亂,不如徐徐圖之,教化規勸為主。”
曹鯤冷聲道:“作亂者皆為刁民、暴民,是我大魏的毒瘤,對于危害侵蝕大魏社稷的毒瘤,朕只會將其除掉,而不是任由他成長,愛卿身為宰相重臣,肩負著大魏社稷豈能諱疾忌醫!”
淳于匡聽出曹鯤語氣中的不滿,惶恐跪地道:“臣愚鈍!今日聽圣上一席話,如雷貫耳,豁然開朗!”
皇帝決心,江南征稅勢在必行
曹鯤站起身來,目光掃視著六位宰相,冷聲說道:“前朝國庫空虛就是因為世家大族、豪強大戶藏匿人口土地,將國家之地視為私產,因私忘公,見利忘義,損公肥私,以至于朝政腐敗,軍備廢弛,受外族欺壓。”
“如今朕執掌山河,當為社稷做主,絕不會讓大魏走了前朝的老路,爾等身為宰相也該以社稷為重,莫要辜負了朕和萬民對你們的信任。”
紀昌明身體一顫,急忙跪地道:“臣明白!圣上之言,乃至理名言,臣永記于心,臣愿親赴江南,主持一條鞭法。”
曹鯤欣慰道:“愛卿不辭辛勞,實為大魏棟梁。”
曹鯤也是讀過書的,知道儒家在加強中央集權,愚民弱民,思想控制這一塊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要不然儒家在華夏歷史上也不會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哪怕是一塊衛生紙,也是有它的用處。
有用他自然就不會棄之不用。
相比于武人修士,儒家的文人士子更聽話也更軟弱。
俗話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