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馬卻是被這個膽兒肥的姑娘給嚇到了,前蹄子一揚,長長地一聲嘶鳴,顛了好幾下,身后的馬車也跟著劇烈地搖晃。
一路跟隨在馬車周圍的人嚇得不輕,一個太監慌忙上前,拉住了受驚的馬兒。
“怎么回事?”馬車里傳出了女人驚恐下的質問。
太監一邊拉著馬,一邊回道,“回娘娘,是馬受驚了。”
說完,他看向闖了禍還渾然不覺,正打算跑路的云七夕。
“哪兒來的野丫頭,敢驚了惠妃娘娘的駕,抓起來。”
一聲令下,好幾個人都向著云七夕的方向快速涌來。
惠妃娘娘?
且不說她驚了惠妃娘娘的罪名,若她真是被抓到了,面對那無數認識她,她卻不認識的人,她想要再多當一天二小姐也難了。
別的且不說,為了那剩下的二百五十兩銀子,她也得至少堅持一個月啊。
云七夕腦子飛快地轉著,得出一個定論來。不行,她一定不能被抓,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在發生這個小插曲的空檔,那個云七也早已不見了蹤影。先管不了他了,此刻,先保自己的命要緊。
回過頭,她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也就是迎面向著單連城馬車的方向。
“還敢跑,給我抓住她。”太監尖細的嗓門兒又喊了一聲。
“是。”幾個侍衛齊齊追了上來。
在惠妃娘娘的馬車后的人群中,云七輕輕抬起頭,從帽沿下望著那個被無數人追趕的小身影,輕輕蹙起了眉頭。
云七夕撒丫子跑得飛快。
眼見著跑近了單連城的馬車,后面的人也越來越近,她伸手入懷,掏了一把起先買餛飩余下的碎銀子,往身后一拋。
天上掉銀子的事兒誰見了不激動啊?當即,周圍的百姓一窩蜂涌了過來,一陣瘋搶。本就涌堵的街道頓時水泄不通。幾個侍衛與百姓推搡之際,再抬頭,竟已不見了云七夕的蹤影。
雖是這些貪財的百姓壞了事,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也不能把這些百姓怎么樣。只好將他們趕到一邊。
馬車里,云七夕盯著眼前端坐著的人。狹小的空間里,飄蕩著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與那日躺在石棺背后,受傷虛弱的他不同;與在營帳里的明亮燭光下,只著一條襲褲,露出精壯身材時的他也不同。他此時一襲織金錦袍,一條青色龍紋玉帶,發冠將一頭黑發束得一絲不茍,再配上他精致逼人的五官。英氣,貴氣,傲氣,渾然一體。怎不讓人垂涎欲滴?
可,即便他長得再美,也仍舊是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云七夕心里默默地吐槽,才幾天不見,竟又冷出新高度了。
起先她灑完銀子,原本是想趁著百姓哄搶之際拔腿開溜,卻不想突然被一只大手給拎到了馬車里來。
危機倒是暫時解除了,可她真心不想面對這張冷臉,大夏天的,都能讓人汗毛直豎。
“膽子倒是不小,以你目前的身份,你不是應該好好呆在閨閣里么?竟然跑到大街上來橫沖直撞,是覺得自己不夠引人注目?”好聽的嗓音一開口,便是無情地揭穿。
果真,即使她蒙著面紗,他也已經認出她的廬山真面目了。。
云七夕覺得無趣,索性將面紗扯了下來,撇嘴一笑。
“怎么,不行嗎?誰規定大家閨秀就該呆在閨閣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與這位爺杠上的時候,她儼然已經忘記了前一刻她才正被追捕,是這位爺及時給她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