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真的很講究一個眼緣。雖然她與他未有一句話的交流,但她此刻很慶幸自己起先動了善念,救了他,所以才能再次見到這樣一雙干凈到不摻一絲雜志的眼睛。
她聽見大家喚他四皇子。
云七夕知道,雖然他已經恢復了部分體力,可身體仍是虛弱的,但他明顯強打起精神,臉上一直掛著儒雅的笑。這笑容,像是暖陽一般,能照進人的心里去。
好一個溫潤如玉的四皇子,只可惜,卻是這樣一副孱弱的身子。
在單連城的下首坐下來,他與單連城低聲交流了幾句,看樣子是在問候,而單連城的臉上也難得地多了幾分柔和。
當單景炎的視線不經意地投過來,落在云七夕的臉上時,目光微滯。
正當云七夕在懷疑他是否已經認出自己時,單景炎卻又已經移開了目光。
當時光線那么暗,他應該是沒來得及看清她的長相吧?這樣想著,云七夕一回頭,卻瞥見張沁雪的臉微微紅了。
云七夕瞧瞧張沁雪,又瞧瞧坐在對面的那位氣質儒雅的四皇子,不由瞧出了一絲興致來。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惠妃娘娘駕到。”
突然門口響起一聲像是捏著嗓門的高喊。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云七夕也跟著站了起來。
緊接著,一襲明黃色龍袍走進了太和殿,皇上單燁身材很高,腰板挺直,雖已是年過半百,卻仍然看得出他年輕時必定生得俊郎,不愧是手握天下的人,氣場很足,整個人看起來不怒而威。
他身后的兩個女人,云七夕雖然與她們素未謀面,但她卻一眼就能認出誰是惠妃娘娘,因為她與單連城長得太像。惠妃娘娘長得很美,甚至超過了皇后。單連城漂亮的五官幾乎大多繼承了他的母親。
皇后雖然同樣生得不差,但她的高貴都是服飾堆徹出來的,與惠妃一比,卻少了幾分韻味在里頭。二位都已不再年輕,但惠妃卻并沒有年老色衰的痕跡,反倒比在場的許多妙齡少女都多了幾分穩重和成熟的女性魅力。
“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娘娘,參見惠妃娘娘。”
所有人都齊齊跪了地,大殿里的聲音震天動地,在云七夕正心疼自己膝蓋的時候,她瞧見尤萬山小跑著上前,阻止了要從輪椅上掙扎著起來的單連城。
走上主位,單燁轉過身來,在龍椅上坐下,淡淡一句“平身吧”,所以人才紛紛站了起來。
大家都落座后,單燁威嚴的目光投向單連城時,柔和了許多。
“此次能大敗烏爾丹,晉王功不可沒,只可惜晉王此次身受重傷,朕備感心痛。你如今身體有恙,就免了這些禮數吧。”
單連城喜怒不形于色,只微微頷首,“謝父皇。”
單燁點點頭,目光掃過整個大殿,朗聲道,“朕今日大擺宴席,為晉王慶功,大家都不必太過拘束,隨意吧。”
“是。”眾人齊聲應是,但卻沒有一個人可以真正隨意起來。
宴席正式開始,云七夕一直縮在角落里,當自己是個隱形人。雖然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面對手握生殺大權的天子,多少還是有點忐忑的。
誰也看不見她,看不見,看不見!云七夕在心里不停地念叨著。
“七夕。”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