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孫途一目十行地掃看著那些州衙書吏花了四日時間才整理出來的近兩年內的糧倉進出賬目,齊昆眼中不覺閃過了一絲輕蔑來。
從這兩天孫途都沒來過一次的表現,都叫他以為對方只是在做做樣子呢,畢竟這里的賬目可是自己花了不少心思才做出來的,又豈是區區幾名州衙吏目就能查出問題來的?更何況這些人也一早就得了好處,更不可能真心幫著一個新來的武官查糧倉弊情了。
而且他更不相信一個年紀輕輕的武人能從這些復雜的賬目中看出什么東西來,最多就是裝裝樣子罷了,或許這位孫團練就是為了在兵卒面前有所交代才會裝模作樣地干出這些事來的吧?
他的這些胡思亂想直到孫途放下最后一份賬冊抬頭,方才丟到一邊,臉上也重新露出了謙卑的笑容來:“孫團練,這些賬目已經可以說明下官等確實未曾以權謀私,貪墨軍糧了吧?至于那些鄉兵為何會如此,還是因為軍紀敗壞的緣故,他們只是隨口拿這么個理由搪塞于你而已……”
孫途笑著擺了下手,打斷了齊昆喋喋不休的說辭,這才拍了拍那一疊新錄入的賬冊問道:“齊管勾,在把這些賬目交給本官之前你可有看過其中內容嗎?能否確認這里頭所記確切無誤?”
“下官自然是查驗過確認并無問題才敢交給團練了。”齊昆連忙點頭道:“不光如此,現在團練甚至都可以派人在我糧倉各庫房里驗看,里頭的糧食數量也和最后的記錄沒有絲毫差錯。”說這話時,他還下意識地拍了下自己的胸膛,一副肯打包票的樣子。
為了不讓孫途抓到任何的把柄,這回他可沒少花心思,甚至還動用了多年來的關系,這才能把整本賬作得天衣無縫,讓人找不出一點錯漏來。
孫途點了下頭:“既如此,那本官倒還真有幾處疑問想要請教于你了。”說著,他已熟練地取過一份賬本,將之拋向了對方:“這是去年的一份明細,從三月開始,便見有半庫三百石的秕谷留在庫中,卻一直都未見處理。直到十月,隨著需要將五百石軍糧發送給廂軍,這些秕谷才突然從賬面上消失了,不知對此齊管勾你有何解釋啊?”
齊昆一愣,急忙翻看起那份賬冊來,只片刻工夫,額頭就現出了汗來,支支吾吾地竟不知該作何解釋才好了。他是真沒想到孫途會把賬目看得如此之細,居然會特意關注起這么一批不起眼的秕谷來。要知道一般人只會關注糧食的進出數目,卻不會留意存放在糧倉里的一批干癟秕谷的去向,因為它是幾乎沒有任何價值的,就連他自己也早將這一點給忘到腦后了。
孫途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就我所知,秕谷最多就是用來喂馬而已,難道你是將這批糧食都送給廂軍喂馬了?可我江州不是北地,就是廂軍營中也不過區區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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