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出乎他預料的是,聽了這話后蔡得章居然真就饒有興趣地把那古拙的畫卷給打開來仔細地端詳片刻后點頭道:“此畫粗看著確有畫圣之神韻,不過要論其真偽卻得花些工夫才行,就先放在本官這兒吧。”
這等回應自然是讓齊昆大喜過望,忙連聲稱是,隨后才小心地抬頭詢問道:“不知太守今日急召下官前來究竟是所為何事啊?”
“你說本官會為了何事把你叫來?到了這時候,你就不用再在本官面前裝傻充愣了吧!”蔡得章突然就把面色一沉,盯著對方道:“想當初本官是對你何等信任,才把如此要緊的差事交由你來辦,可你又是怎么回報于我的?不但貪婪,而且愚蠢,侵吞軍中錢糧也就罷了,居然還留下了這許多的破綻,而且還將之留在了賬本中,你這是唯恐沒人查出這些弊情嗎?”
他這話雖然說得不是太重,但卻已嚇得齊昆面如土色,汗出如漿了,支吾了片刻方才開口道:“下……下官知罪。但截奪軍糧早已是天下各州府官員之常情,在下官之前也早有人在做了,下官接任之后也不敢不做啊……”
“哼,即便如此,你也該稍微收斂些,如今倒好,鬧出這么大的禍端來,卻讓本官如何收拾!即便本官有心維護于你,你覺著有證據在手的孫途他會輕饒過你嗎?”蔡九繼續神色嚴肅地申斥道。
可這番話傳入到齊昆耳中反倒讓他稍微安定了些,因為他已經聽出了隱藏在太守斥責話語中的另一層深意了——其實貪墨軍餉什么的從來不是問題,關鍵只在于有沒有留下證據,被人抓住把柄。而現在,只要能想法兒把罪證抹除掉,蔡太守自然就不會讓孫途把事情往深了查,畢竟這等弊案牽連極廣,就是蔡太守自己也是得益者啊。
不過齊昆心中依然有著疑問,此時便壯著膽子問了句:“不知下官還能如何彌補犯下的過錯……”
“這個就得看你自己怎么想了。話說除了畫,本官對文章也是頗有興趣的,尤其是對本朝范文正公所作之《岳陽樓記》最為喜歡,你若有空可以好好讀讀,或許能有所長進。”
突如其來的一句閑話頓時就讓齊昆一愣,他這個雜職官可不是靠科舉得來,所以對經義文章什么的還真是頗為陌生,不過倒也知道《岳陽樓記》一文,只是知道這文章卻也猜不透其中深意啊。
可蔡得章卻沒有再作提點的意思,已經取過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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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的一份公文低頭批閱起來,顯然這其中的奧妙要是齊管勾無法參透的話,就只能為之前的貪墨行為付出代價了。糾結了片刻后,他還是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再次叩首之后,有些悻悻地退了出去。
在等其退下后,蔡九才稍微皺了下眉頭,心里想著:“也不知我這一提醒他到底能明白沒有。但為了不把我自身陷入其中,也只能說這么多了。這個孫途倒是有些急才,居然會為我拿出這么個彌補的策略來,只要事成,這次的貪墨案也就能不了了之了。”
與蔡太守的淡定從容不同,齊昆卻是懷著滿心的忐忑與疑竇出了州衙,然后一路行著,一路不斷猜測著太守話中真意,卻依舊沒有半點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