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等也已盡了力了。早在多年前,朝廷就有意堅壁清野,將河北靠北一帶都清出來,引水灌淤以抵御遼人鐵騎。可是,當地百姓卻是故土難離,怎么都不肯搬走,之前甚至都和官府起過幾次沖突。我等實在是出于無奈,才只能聽之任之,希望他們活不下去了,便會主動離開此地。”
這下孫途是真沒話說了,國人一向安土重遷,不到萬不得已都不肯背井離鄉。只是他沒想到這邊的百姓竟會執拗到如此地步,都快到了絕境了,居然還不肯搬離此地。或許,只有當宋遼兩國正式開戰,這些人最后一絲僥幸退卻,才會死心離開吧。
等到那人轉身離去,一旁聽著的魯達和武松二人方才連聲嘆息。
他二人之前也曾經歷過許多,更不是什么心軟之輩,可在見了此處百姓的遭遇后,還是心中慘然。這時便趁機道:“三郎,本來我們還覺著童貫想著與金人聯手攻打遼國殊為不智,可現在看來,倒也有些道理了。要是我們能收回幽云十六州,此地百姓就不用連年受那兵災之苦,都可以在此安居樂業了。”
“是啊,要是大宋真能重奪北方大片土地,能有屬于自己的養馬之地,無論是契丹人,亦或是其他外族之人,也必然對我們更為忌憚,不可能出現像如今這般隨時都能有兵馬入境搶掠的情況。”孫途也深以為然地點頭道。
如此一想,其實趙佶和童貫所定下的策略也并不算錯。他們唯一的過錯就是高估了自身實力,低估了遼人,尤其是女真人的兇悍能戰。
而只要一想到不久的將來這等可怕的場面將從黃河以北地區轉移到人口更家稠密的長江一帶,孫途就越發覺著后果嚴重了。只可惜,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根本不足以引導改變大宋國策,最終只能看著整個北宋王朝一步步邁入死亡的深淵。
正因為懷著如此沉重的情緒,此后一路行來孫途的興致都不太高,就連對這北方的山河風貌他都無心多作留意。好在,之后總算是有了幾座堅城,才重新讓他們看到了一些本就該有的百姓生活。
這些城里的百姓雖然比不得南方富足,卻也還算安居樂業,不用擔心時刻會有遼人騎兵偷襲殺戮,也能住上屋子,一日兩餐不會餓肚。
童貫到了這時候也低調起來,不再頻繁地與當地官員飲宴,反倒是抽出不少時
(本章未完,請翻頁)
間來與沿路的邊軍將領見面。此時,孫途也總算是看出童貫在邊軍中有多大的威望了,別看他只是個太監,還被文官與后世稱之為六賊之一,可卻深受邊軍將士的愛戴,每到一營,都會贏得陣陣歡呼,他們還會特意派人一路護送童貫往北,直到進入下一處軍鎮轄地,這些兵馬才會告辭離開。
孫途等人看在眼里,對童貫的看法也多少有了些改變。本來他們都以為童貫能有今日地位只是因為常年陪伴天子深受寵信才得來的,可看邊軍將士那發自真心的表現,就可知道他確實有自己的一套本事,想必也沒少為將士們說話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