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失手被擒后要受嚴刑拷打,萬一撐不住會招供關鍵東西,他們這些密諜都在嘴中藏有毒藥囊,只要一咬破了,頃刻間便會致命。而現在,這毒藥囊卻已不在自己口中,落到了前方地上。這一下,他縱然有再多的辯解說辭都已徹底沒用,這東西就是他遼人密諜身份的最好明證。
這時拋過東西來的孫途又上前一步,冷笑道:“你可知道自己為何會被我們輕易識破身份的嗎?”
這正是鄭宗南心中最大的疑問,此時下意識就問了一聲:“為何?我哪里露了破綻?”
“就是這個。”孫途又取過那張未曾射出去的密信,抖開在其面前。
“這不可能!這上頭的字跡我都刻意隱藏了習慣,而且是用的是左手……”對這一點他是極其小心的,當即大聲辯駁道。
孫途卻再度失笑搖頭:“我可沒說是上頭的字出賣了你。要說起來,我也跟你一樣,一開始就忽略了更重要的線索,那就是這布帛。”
鄭宗南盯著布帛,實在有些無法理解,自己隨手扯來的半截布帛有什么問題。看出他心中疑慮,孫途又道:“還沒想明白嗎?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可知道,這截布帛恰好是前兩日才送到雁門關的,而且還是江南新造的一批布,都還沒來得及發到軍中呢。也就是說,這塊布是斷不可能出現在倉庫之外的任何地方的,除非是管著倉庫的某人扯去用了。”
這一句話終于讓鄭宗南想起了當時自己的行為。那時因為感受到了來自孫途的壓力,所以他就趁著左右無人,將一匹剛被手下孝敬給他的一匹布扯了一截,然后在上頭寫了那段密信。
當時他以為一切都沒有破綻——事實上,要是密信被射出關去,確實不存在任何破綻——可結果,卻是栽在了這一小小的疏漏上。
孫途正是通過這一點,很快就鎖定了他遼國細作的身份。也是直到這時候,田伯元才猛然驚覺,除了杜昌國和那些參贊外,鄭宗南這個管勾官也是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宋軍送糧隊伍和軍隊出關確切時間的人——前者就不用說了,糧食進出本就要經他之手,后者,兵馬出征也是要準備糧草的,做了多年管勾官的他,甚至能通過調用糧食的多寡來計算出兵馬數量。
可以說他是完全被人忽略的重要人物,若非孫途足夠細心,怕是直到今日都未能查到其確切身份,并為將來埋下隱患呢。
而現在,孫途卻更想知道一點:“說吧,那些藏身在民夫,以及守關軍卒中的遼國奸細到底有哪些?還有,你們的全部計劃又是什么?是不是打算里應外合,奪下雁門關?又該如何與外頭的遼兵聯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