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快坐下吃飯吧,待會涼了。”
不過一碗稀湯,俞菀然很快喝完,準備拿去廚房洗。祝小珍嚇得一把攔住她,起勁奪她手里的碗。
“三妹,你坐著休息,我來收拾!”
飯也不吃了,抱著碗往廚房走,打算洗了再出來吃自己這碗飯。
俞菀然想想就幾個碗,不和她爭。轉身從屋里抱出臟被褥,裝在大木盆里,又找出個木桶,去廚房扒草木灰罐。
她們這清平村,皂莢樹種的不多。就算有采摘到野生的,人家也要賣錢。哪怕一文兩文,也不會白送。
為了節約,許多村民便直接用草木灰洗衣裳。
草木灰這種材料,每天做飯后就能收集在罐里。用時抓一大把加入清水攪勻,浸泡沉淀一段時間后,上面的澄清液體,就能用來洗衣裳。
當然,這種法子固然節約,那種長期積累的油漬或特殊顏料污漬,卻洗不掉。只不過窮人哪來的機會身沾油漬,一般是干活沾到泥巴,草木灰足夠了。
看見俞菀然動作,祝小珍趕緊放下碗,手里流淌著水滴追在她身后。
“三妹,你是要洗衣裳嗎?快放著,待會我來!”
俞菀然服氣了。
“大嫂,你去忙你的吧,洗個衣裳而已!我是回家,又不是來做客的?”
祝小珍這樣客氣,搞得她怪尷尬。
旁邊吃完收碗筷的兩兄弟,一拍腦門,終于明白違和點在哪里了——
俞菀然竟然這么了解自家,連草木灰罐都知道,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難道……
難道這就是血脈至親的原因?
俞菀然不知道俞家兄弟想歪什么,在蕭瑤留下的一堆舊衣裳里翻找,沒有她能穿的。
包括季春華和祝小珍,她們體形都是矮小瘦弱那類。而她長期習武,加上養尊處優,身長近六尺。俞家現在能稍高于她的,只有俞文彬。
翻了一陣,一無所獲。沒辦法,俞菀然只好出去偷偷找祝小珍借衣裳穿。
她身上這件,是被趕出國公府時的穿著。扯得破破爛爛,還沾上不少血污,里面的洗了能將就,外面的可沒法見人。
祝小珍一聽秒懂,慚愧自己竟然沒注意這茬,忙放下剛吃完的空碗:“三妹你先坐著歇會,我去給你找合適的衣裳。”
俞菀然坐不住,見俞文彬在幫她拆被面子,俞文榮在攪和草木灰水,她便把碗洗了,祝小珍沒刷干凈的鍋刷兩遍,生火燒熱水。
雖說要用掉大量柴火,但這一身臟的,無論如何今晚要洗浴一次。就是長發不容易干,比較麻煩,好在白天補眠過了。
抽這個空檔,她還進屋幫季春華方便了一次。季春華大約也反應過來閨女的窘境,拍拍俞菀然手臂。
“然然,等幾天逢集日,讓你爹帶你去石西村趕集。多扯幾尺布,拿回來讓你大嫂給做兩身新衣裳。”
她家供不起閨女錦衣玉食,合體衣裳必須有。而且閨女十六了,出落得如此出眾,必須要好好打扮。
說不定說個好人家,能從此擺脫國公府的陰影呢?
俞菀然洗被面子洗手帕的功夫,俞家兄弟聽說她要洗澡,叮叮當當,從外面砍伐回來幾根老毛竿。在廚房邊敲敲打打,簡單搭起個小隔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