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頂,不足一平米,周面圍著深色布簾。五面漏風不說,里面僅能放下一根木凳子、一個裝熱水的木桶。
沒辦法,剛分家,處處簡陋來不及修繕。這當兒又不好跑到隔壁去借地方洗,俞菀然只能委屈站著隨便洗。
家中所剩皂莢不多,俞文榮都給放在木凳子上。他和大哥一個去守院門,一個圍繞籬笆墻來回巡視,防范于未然。
祝小珍捧來一套俞文彬的舊衣裳,怕袖口褲腿長,臨時用針線挽了邊。
至于內衣,是她自己的。前年過年做的,粗棉布,一直沒舍得穿。放了線,稍微改改,俞菀然勉強能當肚兜穿。
當然,這些只能將就兩天,后日俞菀然還是得買自己的合體衣裳才行。
怕感冒,俞菀然在祝小珍全力配合下,先洗了頭,用布帕子包上,才匆匆洗了個戰斗澡。
盡管俞家人種種擔心她不習慣,可俞菀然覺得,這條件比上一世好多了。那時候拖著條殘腿,跟俞家鬧矛盾,反復折騰在去往國公府的路上,狼狽不堪。
即便后來跑商,日子過得略有起色,一兩個月風塵仆仆不洗澡,是常有的事。
她換上干凈衣裳,放下半干頭發,用小木梳一點點通頭,感覺舒適無比。
那邊祝小珍幫忙補她換下來的衣裳。這么好的料子,扔了多可惜!
俞文彬收拾善后,俞文榮把先前俞菀然洗好的被面子,晾在屋檐下。至于手帕,用被面子遮住,怕被人看見偷去。
一搗鼓,天色擦黑。沒有油燈,大家借助微弱月光摸索走。
俞滿終于從隔壁回來了,看不清表情。但低垂著頭,垮著雙肩,明顯氣場比較沉重。
“爹,大伯母怎么樣?”
俞文榮才不是真正關心那惡婦,如果俞滿能看清小兒子略微上翹的嘴角就知道。
“你們大伯母手腳全被打折了!”
俞滿唏噓:“比你們娘還嚴重。羅郎中來看過,說就算接好,也只能躺在床上度過余生!”
可想而知,蕭瑤的報復心有多重。
如今大哥一家愁云慘霧,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劉燕,看見他就對著他痛罵。老娘哭,兩個侄子不知所措。
沒辦法,俞滿陪大哥俞泰訕訕坐了會,塞了錢就回來了。
俞菀然心想:所以說,她上一世斷腿的噩運,是轉到劉燕身上了嗎?
這一宿聽著隔壁鬼哭狼嚎,二房一家沒睡安心。
早飯時,俞文榮想讓大嫂把蕭瑤送的點心拿一盒出來。卻得知,寢食不安的老爹,一大早就捧了幾盒點心,給隔壁全部送過去了。
照俞滿看,大房如今慘成這樣,那肯定要雪中送炭。
郁悶得俞文榮不知道說什么好。他這爹,是不是已忘記昨天大房一家,迫不及待跟他們劃清界限的嘴臉了?
往院里瞧一眼,俞菀然折了根樹枝,在不大的場地里練劍。身形矯若游龍,翩若驚鴻。幾乎看不清人影樹枝影。
一家人顧不上干手里活,傻呆呆盯著瞧。尤其俞文榮,哪還記得幾盒點心的不快,眼睛賊亮地望著俞菀然,臉上心中,充盈澎湃的敬仰之情。
他這位新三姐,簡直太太太厲害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