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菀然不推辭,揣好銀票,提起裝碎銀的小包,在俞家父子前呼后擁下,走出瑞草堂。
看著他們離開,年輕男子放下手中筆,輕輕吐出口氣。
青衣老者笑著走過來:“二公子,鐵皮石斛收得差不多了,這下您終于可以回京了!”
年輕男子略想想。
“福伯,你去問問鏢局。看他們什么時候能出鏢,我們好收拾行裝。”
藥童笑嘻嘻湊過來:“二公子,還是您福氣大!您難得來店鋪,一坐鎮,就有上品鐵皮石斛送上門~”
“對,二公子英明。看老朽在說價,一聲未吭!”
青衣老者當時最怕的是,他家公子不了解行情,冒失插嘴,瑞草堂不得不花更多錢,來收購這種藥材。
畢竟他家公子因為心急,干過五十兩銀子收購一斤劣質石斛的事。雖說幾百兩對燕家不值一提,不過做生意的,必須錙銖必較!
年輕男子不好意思地笑。
“福伯,您是掌柜、行家,自然聽您的!”
吃過一次虧,還能上第二回當?他對經商頗有興趣,這回出京,一是為巡視自己名下產業,二是重金為貴人求藥。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不虛此行。
不談三人在瑞草堂中高興談論,這邊俞家父子出門,也是憂喜交加。
喜的是藥材果然換了筆他們做夢也沒想過的橫財,憂的是他們能順利將這筆錢帶回家嗎?
一會兒眼睛盯緊走在中間的俞菀然;一會兒東張西望,不停觀察四周。那真是疑神疑鬼,瞧誰誰像賊。
俞菀然有點無語地小聲招呼他們。
“爹、大哥,小弟,你們還照平常那樣走路,不要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錢在我手里,放心丟不掉!”
聽她這么說,俞家父子才稍微表現正常點。
注意到路邊有賣首飾的小商販,俞菀然腳步一頓走過去:“爹,我們給娘和大嫂,帶根木簪子回去。”
上次趕集,俞滿只給她買了一根桃木簪。她注意到季春華和祝小珍接過包頭巾時,那眼中對木簪流露出的渴望。
有條件,當然要給她們買。只是時機尚不成熟,暫時只能買便宜的首飾。
俞家父子沒意見。
這錢默認是俞菀然掙的。俞菀然能第一時間想到給家人買東西,他們只有感動。
俞菀然在攤前選簪子。俞滿領著兩個兒子,握緊扁擔提著籮筐守在她身邊,對來往行人,虎視眈眈。
賣東西的小販,給這爺仨唬得一愣一愣的,暗想這家人看上去好兇殘。
俞菀然問價錢時,他沒敢信口開河,報了個實誠價格:“姑娘,打磨光滑的木簪,只要十文一根。雕花的費手工,需二十文一根。”
“我要兩支雕花的……”
俞菀然沒來得及多說什么,小販瞅著俞滿瞪過來的一雙牛眼睛,干吞口唾沫。
“這位老叔,不信您去別的小販那里打聽?我這價格,包管最實惠了!”
俞滿怕閨女當眾打開裝銀兩的包裹,趕緊從自己身上摸出把銅板,數了四十文遞給小販。
恰逢此時,一輛馬車緩緩駛來,停在銀樓門口。下車來的人,將這旁邊動靜,瞧個一清二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