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堅帶著燕承安,迎住聞訊親自趕來的黃山縣縣令,三人在燒得只剩余燼的馬車邊長談。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什么,只見縣令滿臉嚴肅,卑躬屈膝。
事情出在他所轄范圍,不可避免被牽連。
最后,鏢隊決定連夜隨縣令回衙門,休整一下再進京。俞菀然三人自然隨行。
這回他們不用坐騾車頂部了,縣令帶來好幾輛馬車,能把活人死人一起裝走。
臨行前,一名年輕鏢師悄悄找到俞菀然,正是那蔡濤。他拿出身上十多兩銀子并一根帕子包著的金釵。
原本打算拿回家,哄媳婦開心的。現在主動奉獻給俞菀然,是感謝她沒有將之前發生的事,告訴鄔堅。
如果被鄔堅和其他人知道,俞菀然明明事先預過警,卻被他和死掉那位鏢師不當一回事,甚至出言羞辱俞菀然。
他不但會失掉鏢局這份差事,甚至會被鏢局重罰!
要知道,因此損失的可是幾十條人命!憤怒的遇難者家眷,會將他生吞活剝。
俞菀然沒有揭發他,可以說對他恩同再造。為此,蔡濤滿心感激,不惜拿出身上所有錢財來致謝。
俞菀然沒有接他的錢,只是冷冷道:“你這些錢,不如拿去撫慰那些死傷者的家眷。人誰無過?希望你今后別再盲目自信,以貌取人!”
蔡濤滿面羞慚。
“俞姑娘教訓得極是!在下今后,定當謹言慎行……”
俞菀然不再理他,轉身與家人登車。
蔡濤心情沉重地揣回銀子金釵,后背飛來一巴掌,差點把他魂拍飛。
一名鏢師奇怪地望望俞菀然背影,又重重拍蔡濤的肩。
“小蔡,總鏢頭在叫我們集合,你這里磨蹭什么呢?”
他似笑非笑戲謔兩句:“你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別起那種不該有的心思!人家即便是落難鳳凰,也輪不到你我這種粗人肖想?”
何況那位俞姑娘,現在是鏢局全體鏢師敬重的人!
蔡濤面色蒼白,壓抑住內心恐慌:“馬哥你胡說什么呢……”
回頭望眼轆轆離開的車輛,拖著沉重腳步,跟在馬鏢師身后離開。
車內,俞家三人與瑞草堂兩人,面面相覷。
燕承安手扶著腰,前一刻要死不活癱軟在小澤身上;后一刻因為俞家父女登車,立馬挺直腰板維持住翩翩風度。
小澤心里直翻白眼。
他家二公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那種人!
俞菀然疑惑地瞧向這對主仆。
對方明明身份顯貴,是這趟鏢中之重,為什么縣令把他們安排在一個車里了?難道……是鄔堅說了什么,縣令有意讓她一路保護對方?
俞滿和俞文彬,面對瀟灑儒雅的燕公子,感覺手腳沒處放。扯下來遮蓋黑不溜秋手腕腳踝的衣袖褲管,全是泥巴和血污。
雖然燕公子衣裳好像也沒多干凈,但他們有生頭一回與權貴同車,就是感覺分外局促。
過了會兒,馬車轆轆啟動。
燕承安讓小澤放下靠窗壁的一塊擋板,弄出一個橫在雙方中間的小桌子,捧起座位的藍布大包放上面。
他們行李大部分連同馬車被燒毀,這包干糧,是縣令特意讓人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