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德魯與皮什格魯盡釋前嫌,并結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同盟之后,兩人隨即打開香檳,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入夜時分,微醺的安德魯將軍站在二樓餐廳的窗臺處,目送司令官皮什格魯登上一輛豪華四輪馬車,緩緩離去。
這個美輪美奐的金色大馬車奢華無度,車廂里面盡是鍍金青銅綁帶、金邊絲綢刺繡,車廂外還雕刻著各種艷麗天使。它之前主人是奧地利親王金斯基,后成分了東線部隊的戰利品,現在作為安德魯的禮物,送給已“病愈復出”的北方軍團司令官。
盡管天高皇帝遠,但在革-命年代為了避嫌,安德魯還是命令被俘的聯軍工匠,讓他們在車廂外的眾多天使頭上,添加了一頂象征自由與解放的“紅色小帽”,也就是弗里吉亞(自由)帽。
對于即將離任的軍團特派員克朗塞,安德魯同樣也籌辦了一份厚禮,主要是從拜雪伯爵莊園里繳獲的一部分金銀珠寶。之前,他已讓布魯斯直接送到克朗塞的公寓里。
“安德魯,他怎么處理?”不知何時,布魯斯走到安德魯身邊,低聲問了一句。
情報處主管所說的他,就是巴雷爾的秘書諾特。一旦離開了大人物的庇護,這個可憐蟲轉身就被皮什格魯出賣,繼而當作與安德魯結盟的禮物,送了出去。
見老上司沒發話,于是布魯斯繼續說:“巴黎人餐廳的后院里,有一處廢棄很多年的枯井,非常適合。”
安德魯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那是他還要忙著第三場的約會。
布魯斯上前一步,伸出手,向庭院那邊揮了揮。
隨即,跪在地上的諾特以及他的五名隨從,逐一被人從身后用匕首割斷咽喉,然后像一條條宰割后的死魚,躺在地上做徒勞的掙扎,直到流盡最后一滴血……
和很多激進的革-命者相似,夏爾·德馬雷,同樣是一個遭人非議的宣誓派教士,算是第一批加入馬拉領導的無套褲漢陣營的教士。
然而時運不濟,性格謹慎的德馬雷在之前的革-命行動中,表現的不溫不火,沒有能與埃貝爾、肖梅特、龍森、帕什等人一樣,在1793年成功繼承“殉難者馬拉”豐厚的政治遺產。
在落選巴黎公社的革-命委員會之后,德馬雷只能在還算繁華的羅亞爾區里,任職一個不起眼的副職。
不過,“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今年3月,當埃貝爾派的全部骨干成員,被羅伯斯庇爾和丹東聯手送上斷頭臺之后,寂寞無聞的德馬雷就被治安委員會的極端派代表瓦迪埃看中,后者將德馬雷帶到治安委員會里工作。
4月份的時候,安德魯卸任巴黎警察總局政治部警長之際,德馬雷還一度與阿馬爾委員支持的雷亞爾,競爭過這一職務,但在最后惜敗。很快,雷亞爾頂替了被安德魯干掉的馬爾松,成為新一任的政治部警長。
雷亞爾全名,皮埃爾·弗朗索瓦·雷亞爾,與安德魯一樣,都曾是丹東和寬容派的支持者,兩人也一度交好。不過,安德魯最終選擇了行事溫和但缺乏主見的勒讓德爾充當靠山,而雷亞爾卻為激進派的阿馬爾委員效力。
從那以后,安德魯與雷亞爾二人便分道揚鑣。事實上,在雷亞爾成為政治部警長的候選人時,安德魯也曾告誡昔日的朋友,這個位置并不好做,稍有不慎,就要墜入深淵……但無果。
兩周前,安德魯被軍委會授予憲兵上校的職務,派往里爾和北方軍團執行公務。作為重要權力部門的治安委也趕來湊熱鬧,而且很快表決通過了瓦迪埃代表的建議,委任德馬雷以治安委專員身份,前往諾爾省的里爾城,偵緝那些同情王黨勢力的反革-命份子。
然而此時此刻,在河邊的侯爵莊園里,已成為新寬容派中堅力量的安德魯將軍,正在與巴黎激進派委派的德馬雷專員,私下聚在一起。二人把酒言歡,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