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肺腑之言,安德魯是不會與勒貝爾進行深入交流。那是雙方的身份不同,一個是主張憲政的共和國右派議員,一個信奉“槍桿子出政權”的將軍。
說到最后,安德魯對著勒貝爾說:“現在好了,你可以派人將那個叫塔里安的流亡者,從貢比涅森林的野人窩里叫回來了。”
當天夜里,在兩委員會的夜間聯席會議上,代表羅伯斯庇爾的治安委員會委員勒巴,義憤填膺的要求傳喚有著反革-命嫌疑的塔里安議員,但被瓦迪埃當場拒絕。
“我認為昨晚的沖突事件,這不過是兩位人民代表之間的私人糾紛,屬于典型的人民內部矛盾,根本涉及不到政治原則與法律底線。呵呵,既然假發已經掉到了地上,變臟了,那可以懲戒塔里安公民去買一頂新的,嗯,必須是最貴的那種,當面賠給羅伯斯庇爾公民。”
“哈哈哈!沒錯,羅伯斯庇爾公民就喜歡銀色的假發,不是純白的。”
“對對,必須要讓塔里安代表在國民公會上當眾致歉。”
此刻,作為共和國最高行政機構的綠廳里,傳出來一陣陣難得的歡笑聲。
然而,羅伯斯庇爾卻被氣得幾乎要吐血,那副閃爍綠光的眼鏡惡狠狠的掃視著所有發笑的人,準備記錄在他的小本本上。
“他們是誰,有瓦迪埃、阿巴爾、弗蘭、科洛-德布瓦、比約-瓦倫、蘭代。對了,康邦、卡爾諾與巴雷爾他們也似乎笑了。該死,這些共和國的叛徒都該死!”
整個在場的16名兩委員中,已經有9人明里暗里在支持瓦迪埃。毫無疑問,羅伯斯庇爾輸了,而且是尚未列入議程就已徹底輸了。
由于兩委員會拒絕了緝捕羅伯斯庇爾指定要它緝捕的公會代表。于是一如既往的,不可腐蝕者感覺自己被一群無恥的匪徒深深的羞辱了。
從此以后,羅伯斯庇爾決定又一次翹班,不再進入杜伊勒里宮辦公,不再到他那些委員會同事中間去,也很少出席國民公會的會議。
但是,他卻經常到雅各賓派俱樂部去,就像過去一樣,他認為自己能夠在這個遍及全法國所有城市的政治俱樂部講壇上,輕輕松松擊敗所有的敵人。
與此同時,羅伯斯庇爾還通過臂彎機電報,讓遠在萊茵蘭前線督戰的圣鞠斯特立刻、馬上、迅速的回到巴黎,回到自己身邊,準備反擊兩委員會的一群共和國叛徒。
……
至少在1794春天之前,克勞德-佩羅還是一個白白凈凈,勤儉持家,終日樂呵呵的普羅旺斯人。哪怕是他為之服務十多年的法蘭西科學院遭遇國民公會解散后,身為會計師的克勞德也沒有太多的抱怨。
很快,他那有權勢的朋友卡爾諾就將失業中的克勞德,安排到巴黎橋梁工程局擔當主管會計。兩月之前,克勞德再度得到了國民公會一份新的任命,就是擔當籌辦之中的“中央公共工程學院”的后勤部長。
也是這個時候開始,克勞德的笑容變得越來越少,更多的卻是愁眉苦臉,原本380磅的體重,一下子減輕到300磅不到。不為別的,因為學校賬面上各種赤字窟窿越變越大,這所被卡爾諾寄予厚望的工程師大學幾乎就要破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