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西埃爾少校一聽，趕緊下了馬車，邀請卡爾諾委員上來。
就這一上一下幾秒鐘的功夫，車廂里就灌進來一陣的寒風，安德魯再度裹緊了身上的棕色熊皮大衣。好在卡爾諾帶來的那一壺熱可可汁救了命，喝一口下去，安德魯渾身就立刻暖和了很多。
“有什么事情不能放在明天說的！”安德魯的話語中略帶抱怨。那是不請自來的卡爾諾耽誤了自己與雷加米埃夫人的約會時間。
“很緊急的幾件事！”卡爾諾直接進入了主題，他說：“你那些新寬容黨的朋友們，已經在國民公會發起了一項彈劾案，指控兩委員會的巴雷爾、比約-瓦倫、科洛-德布瓦與瓦迪埃、阿馬爾等人，必須要為大恐怖時期成千上萬份非法處決令負責。”
安德魯僅僅嘆了口氣，卻沒有吱聲。
卡爾諾所說的事情，他昨天進入凡爾賽鎮之前就聽說了，消息來源是巴黎警察局長德馬雷。
至于發起這項彈劾案的人，就是安德魯的導師兼朋友，勒讓德爾。后者此舉意在為丹東復仇，而且還得到了救國委員會中，塔里安和勒貝爾等人的支持。
最初的時候，在勒讓德爾的指控名單中，并沒有治安委員會的瓦迪埃和阿馬爾等人。那是巴拉斯和弗雷隆二人在表達對得讓德爾的支持意見后，在懲戒名單上補上的。剛剛回歸議會的原71名吉倫特派議員，對此表示大力支持。
勒讓德爾此舉嚴重違背了安德魯曾經擬定的一項基本原則，那就是在1795年的大饑荒結束之前，必須保持兩委員會的團結，任何人都不得故意煽動一場政治斗爭。
卡爾諾還宣稱，勒讓德爾的冒失做法，源自后者在塔里安夫婦的沙龍里受人挑撥的結果。至于是什么，卡爾諾沒說清楚，但安德魯卻心知肚明，因為暗中挑撥的人就是安德魯自己。
見到安德魯沉默無語，卡爾諾知道對方在等待自己拿出條件做交換，于是繼續說：“如果你能說服勒讓德爾撤回那份指控案，我會說服巴雷爾、比約-瓦倫、科洛-德布瓦推薦你接替因病辭職的安德烈-邦讓，繼而進入救國委員會，同時也分管軍事委員會的工作。”
對于背景強大且勞苦功高的安德魯統帥而言，進入救國委員會屬于鐵板釘釘的事情，即便沒有巴雷爾、比約-瓦倫、科洛-德布瓦三人的支持，他也能獲得足夠的支持票數。
不過，卡爾諾允許自己進入軍委會的工作組，這讓安德魯頗感意外，那是眼前的“軍事獨-裁者”絕不會讓一名背景極強，能量極大的國會議員進入他掌握的私有領域。
這意味著今后，安德魯對于軍委會內部的每一項任命都有發言權，甚至是決策權。那是每個工作委員會常設的執委（主席），都是流動與臨時性質的。
其間，只要輪到安德魯當上一期的軍委會執委，無需耍弄太多的手段，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架空或是約束卡爾諾在軍委會的權勢。
顯然，卡爾諾這次是真急了，繼而拿出血本，來吸引與安德魯的結盟。
于是，安德魯不得不表態了，他勉強說道：“好的，我待會就去約見勒讓德爾，并與塔里安、勒貝爾、梅爾蘭聊聊。”
自從熱月政變之后，救國委員會已改組了兩次，除了增減人員外，救國委員會的職權范圍也重新限定在軍事、外交、殖民地與財政等方面，至于治安、經濟、教育和內政方面的諸多事務，救國委員會不再負責。
解決眼下的一樁政治交易，卡爾諾將話題轉移到加泰羅尼亞的問題。
他說：“兩天前，美國駐巴黎大使利文斯頓見過我和勒貝爾委員，他暗示美國政-府愿意用一千萬美元，來購買圣路易斯安娜地區。”
對此，安德魯想都沒想就直接回絕了。
“你讓勒貝爾告訴那位美國大使，圣路易斯安娜屬于法蘭西的固有殖民地，也是非賣品，有本事就派兵來搶吧。”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