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1795年開始,法蘭西第一執政的副官人選,就基本上排除了來自總參謀部的軍官。不僅如此,軍情局的人選也被安德魯排除在外。當然,軍情局和總參謀部都在副官處里,保留著一個聯絡官的位置。這些都已是法軍高層內部的公開秘密。
就在貝西埃爾與科蘭古等人,對初來乍到就即將擔當法蘭西最高統帥隨行副官的薩瓦里少校,進行言傳身教的時候,安德魯已在比謝姆莊園里,同老友梅特涅做一番私下交談。
與對待德意志諸侯的外交官不同,安德魯是以朋友兼同學身份,將梅特涅夫婦安置在自己下榻的比謝姆莊園,而不是亂哄哄的市政廳的大樓里。
之前的幾天內,安德魯一直忙于“渡橋行刺未遂事件”的善后處理,與勒貝爾等人相互配合,對著德意志諸侯們“下一盤大棋”。
其間,他與梅特涅的出游安排,只是受外交學院的邀請,參加新教學大樓的落成儀式。之后他們就很少公開的外出活動,主要是安德魯太忙,沒有什么時間來陪伴老朋友梅特涅。
事實上,梅特涅與考尼茨女伯爵,這對新婚燕爾的夫婦也非常知趣的極少去打攪法蘭西第一執政。如果他們不外出游玩,基本上是一天到晚膩在自己的房間里“為愛鼓掌”,只盼著效仿埃爾隆伯爵夫人生出一對活潑可愛的雙胞胎兒子。
下午4時過后,安德魯邀請梅特涅夫妻在二樓露臺的陽光房里喝法式下午茶。半個小時后,當埃爾隆伯爵夫人注意到情人的目光時不時掃過自己,她便知道安德魯有話要私下對梅特涅說。隨即,伯爵夫人便帶著考尼茨女伯爵,一同去莊園后花園的河邊散步。
很快,安德魯就打開身邊的公文包,從里面拿出一份法律文書,隨手遞給一旁的梅特涅。
他指著文件解釋說:“這是位于杜伊斯堡東北郊,魯爾河河畔,薩恩莊園及周邊農田酒莊地契的轉讓法律文書,這一片領地里除了大小兩處莊園外,還有葡萄園、農田、酒莊、森林、丘陵、沼澤與溪流,甚至還有一座蘊藏豐富的中等煤礦,以及一座品味不錯的小型鐵礦,其占地總面積超過了35平方公里。
哦,估計你還沒適應共和國的新度量衡規則。這樣說吧,文件描述的這一片土地的總面積,就相當于你們梅特涅家族之前在萊茵蘭領地的12倍有余。莊園及周邊土地的每年收益,保守估計不會低于七八萬弗洛林。如果用心經營的話,會有超過10萬弗洛林。”
未等安德魯把話說完,梅特涅內心早已變得激情彭拜。
那是這一張法律文件所代表的土地,其總價值已經超過了60萬弗洛林,折算就是6萬金路易,差不多等同于150萬法郎。(說明一點,從1795年10月下旬之后,法郎正式取代了原有的里弗爾銀幣)。
在德意志,乃至整個歐洲大部分地區,除了叛逆的法國與另類的英國之外,沒有什么比起出產豐饒的廣袤土地、莊園與領地,更為寶貴的家族財富了。
那是在18世紀,唯有土地財富,才是世襲大貴族賴以傳承的身份象征,沒有之一。
梅特涅努力抑制內心的沖動,故作鎮靜的看完了這一份法律文書,沒有任何問題。現在只需要他在上面簽字,那么自己就將是這片超過35平方公里土地的領主。
此刻,安德魯眼中的梅特涅,有著寬闊的前額,銳利而明亮的藍眼睛,鷹爪鼻子,一副謙和的微笑,略帶詼諧的嘴巴,蒼白而潔凈的臉色,以及帶有少年白的頭發。
“哦,原來我只是一個莊園主。”梅特涅心中嘀咕了一下。
很快,那是他留意到文書里對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數干名村民的身份,使用了典型的法律詞匯進行了詳細描述,叫做“從事農業生產經營,充分得到法律保護的,享受人身與遷徙自由的,魯爾大公國的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