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馬雷是在1796年元旦的第二天,從南方回到巴黎,比起原來的計劃晚了四五天。這位警務部部長在波旁宮向第一執政解釋說,他是在接到了巴黎東南方向,瓦勒德馬恩市警察局的一份書面報告,因此臨時改變了行程。
一周前,瓦勒德馬恩警局收到好幾個村民的報警,那是在市鎮東郊一座廢棄多年的修道院里,發生了一樁奇怪的爆炸案。因為當地人介紹說,這座修道院在廢棄之后,至少有三年無人居住,
然而,在案發地實施勘查的警察們,很快就在爆炸案現場,廢棄的修道院里找到了一座極為隱匿的地窖,并在里面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爆炸裝置:一個用鐵線環繞的桶里裝滿了大頭釘、玻璃碎片和鐵塊,還有一條用以引燃這個炸彈爆炸的導火索。
不久,瓦勒德馬恩警局依照已掌握的線索,在周邊實施了大規模的搜捕,等到審訊開始時,已經逮捕了七八個犯罪嫌疑人。
德馬雷在最后總結說:“經過當地警局的審訊,這些人自稱是雅各賓派分子,曾打算用這個炸彈來炸毀安德魯你的私人宮殿,楓丹白露宮。”
安德魯聽后眉頭一皺,繼而問道:“哦,你怎么認為?”
事實上,督政-府和安德魯本人對于雅各賓派的殘余份子,或許應該叫做新山岳黨人是非常寬容了。
畢竟,熱月黨人基本上就是從雅各賓派分裂出來的一支,彼此間或多或少還存在一段時間的“香火情”。
在安德魯進入救國委員會當政之后,沒有下令處決一名山岳派領袖、議員與將軍。至于那位倒霉的卡里埃特派員,被國民公會判處死刑,根本與安德魯無關。因為那個時候,穿越者還在加泰羅尼亞前線,與西班牙軍隊作戰。
安德魯對山岳黨人最嚴重的刑罰,也只是流放到環境惡劣的法屬圭亞那,人數也不過百人。至于大部分的重犯,都流放到圣路易斯安娜殖民地,不僅10年后可獲赦免,還能無償得到一大片土地。
與此對應的,安德魯對于那些不配合的流亡貴族,可謂是心狠手辣。在基伯龍半島附近的戰俘營,憲兵隊遵從了安德魯統帥的最終指令,一口氣槍決了拒絕效忠法蘭西執政的137名貴族軍官。
至于其他1688名簽署了宣誓書的流亡貴族,盡管被安德魯執政官赦免了死刑,但仍需要在國內接受5到10年不等的苦役。最終,物產貧瘠且地廣人稀的中-央高原,成為這些流亡貴族的流放地。
所以說,那些與安德魯-弗蘭克有著深仇大恨的法國人,應該是損失慘重的流亡貴族,以及冥頑不靈的保王黨人,而不是主張階級平等與恢復普選權的新山岳派分子。
很快,德馬雷接著說道:“我在檢查這些爆炸裝置的時候,發現轉運彈藥的橡木桶底部,居然刻有英國皇家海軍的標識。很顯然,山岳黨人絕不會使用英國人的火藥……”
基于此,德馬雷懷疑真正的幕后真兇是保王黨人,隨即下令對被捕的罪犯重新審問,并嚴刑拷問。在活活打死數人后,最終得到了他想要的真實口供。
警務部長繼續說:“……綜合罪犯們的供述,是一個叫馬萊的退役將軍主導了此事,得到英國扶植的保王黨人提供了人手、彈藥與原材料。他們計劃是讓仆役攜帶這種炸彈潛入楓丹白露宮,等到你出席的宴會時就實施引爆。只是陰謀者的運氣實在不好,因為一系列的操作失誤,導致炸彈在實驗室里提前爆炸,由此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馬萊呢?抓到沒有?!”安德魯急忙追問了起來。
這個馬萊就是原北方軍團的參謀官,皮什格魯的心腹之一。在鎮壓“牧月政變”當日,安德魯曾密令德馬雷暗中處死了皮什格魯。只是顧忌軍中將領們的反應,加之安德魯一時心慈手軟,僅命令已晉升準將的馬萊強行退役,將其趕回老家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