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海貍皮帽和一身老式來復槍聯隊制服的安德魯站在車門前,他看了看踏腳凳和一旁的中尉,忽然意識到什么。于是,上位者對著那位侍從軍官,甕聲甕氣的說道:“中尉公民,你面前的執政官既不是貴族,也還沒變得太老!”
說著,露出開司米背心的安德魯直接越過踏腳凳,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而跟在執政官身后的貝爾蒂埃,則踏著踏腳凳也下了馬車,他順手拍了拍侍從官的肩膀,笑了笑,但沒說話。
這幾天以來,執政官的心情一直不好,很多時間一句話也不說,除了總參謀長前來匯報時,安德魯才會應付一兩句。
以至于隨行的侍從有時候會發現,第一執政在發怒的時候,那一雙冷漠的眼睛會發出一種令人膽怯的寒光。
安德魯的心情顯然是與瑞士問題有關,盡管山地之國的戰事進行的非常順利,布魯斯和憲兵隊也為巴黎送來了價值4干多萬的黃金和等價證券,可以讓備受壓力的財政部長拉梅爾輕松一段時間。
至于那些金銀珠寶和值錢的藝術品,安德魯沒有拿來直接拍賣,而是交給了達維和他的文化與藝術管理局打理。這是安德魯為畫家專門準備的一份閑職,其辦公地點依然位于羅浮宮。
安德魯接受了財務官烏弗拉爾的建議,所有掠奪而來的藝術品不再簡單粗暴的賤價拍賣,而是交給達維這樣的專業人士,進行分門別類的妥善保管。
未來,這些價值連城的藝術品可以作為共和國優良資產的一部分,抵押給法蘭西銀行,再由銀行交給專業機構鑒定,尋找特定的客戶群,實施定向的拍賣。
如此以來,督政-府就獲取更多的貸款,擴充軍費原本。另外,只需要一個周轉流程,那些原本只能賤賣100法郎,甚至30法郎的油畫,如今在專業拍賣行里可以賣到3干法郎,其價值提升了數十倍,甚至上百倍。
當然,這是好消息。壞消息就是議會下院(五百人院)的激進議員,等到第一執政離開巴黎,趕赴萊茵河督戰的時候,就不怎么聽話了。
之前,安德魯和督政-府其他執政官,都反復強調了不要再擴充法蘭西在歐洲的新領土,因為這樣會激起德意志和瑞士的民族反抗情緒。
畢竟,那些被掠都的黃金和白銀可以重新賺得,送到巴黎的藝術品也可以花錢再行贖回,至于被割讓的土地,就很難回歸了。輕輕的一個挑撥,就容易引發兩國的民族情緒。
倒不是安德魯道德高尚,不愿意再為法蘭西開疆辟土,而是日內瓦州的大部分地區非常貧瘠,除了日內瓦等幾座城市外,該州80%的民眾處于刀耕火種的落后狀態,食不果腹,衣不裹體。
如今,法國普通民眾享受到的廉價生活必需品,諸如面包、酒水、燃料等,以及子女受教育的機會,都需要共和國政-府每年拿出大量財政補助,以至于財政部長與內政部長、教育部長關系很緊張。
如果是巴達維亞共和國愿意并入法蘭西,安德魯到可以認真考慮,扭捏一下再行接受。畢竟,荷蘭人的經濟水平處在共和國平均值之上,而且荷蘭的航運業、金融業與畜牧業都相當發達。
盡管由于近幾年的戰爭影響,國內政治的動蕩,以及英國海軍的封鎖,荷蘭經濟受到了嚴重影響,但經濟的底子依然在,而再度恢復也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