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的兩個臥室屬于等候手術的重傷員暫時歇息的地方,二樓則充當著醫生與護士休息室,以及軍官們的病房,而三樓屬于存貯藥品藥劑、醫用器具,以及各種急救包的醫用品倉庫。
事實上,醫用品倉庫原本是放在一樓酒窖,然而軍隊中小偷小摸的現象不少,區區一個憲兵中隊管不過來,最終拉雷軍醫官只好將所有醫藥軍需搬運到莊園別墅的頂樓,讓憲兵把守出入口。
至于剛從戰場上轉運而來的傷兵,大都是依照傷病等級來處置,可以生活自理的安置到主建筑對面,一棟簡易的兩層小樓里,那里有數十張病床。
至于一樓的廚房,已經改造成燒開水的鍋爐間,成為這個野戰醫院的消毒間,或是配置消毒水,或是蒸煮用過的繃帶與手術器具。
按照法軍戰地救護條例的嚴格規定,所有房間需要事先打掃干凈,避免灰塵,內外還噴灑了稀釋過后的高錳酸鉀溶液消毒,并在莊園里整理植被,清理積水,拋灑生石灰,預防滋生蚊蟲。
作為拉雷軍醫最得力的手術護士,25歲的克魯茲護士長的任務就是協助手術醫生,照顧手術臺的重傷員,并遵照軍醫官的要求,給傷兵提前服用鴉-片汀或是嗎-啡,拿出酒精擦拭傷口;
或是為軍醫官傳遞止血鉗、手術刀、洗臉盆、繃帶、鑷子、紗布;或是暗自嘆息與落淚,臉上卻始終浮現出天使般的微笑,輕聲安撫大喊大叫,厲聲痛罵護士與醫生的截肢者。
有的時候,克魯茲護士還要臨時履行隨軍神父的神圣職責,她低聲呢喃,一遍又一遍的為傷兵們傳達《圣經》的神圣奧義,讓他們干枯的嘴唇輕吻“圣母”的手指,似乎這樣能變得更堅強一些。
等到手術結束之后,生命得到挽救的傷兵將被重新抬進病床上;至于那些不幸的可憐人,會被轉運到屋外偏僻角落的運尸車里。
這位克魯茲護士原本屬于貢比涅女修道院的16位修女中的一個,兩年前,她們在安德魯和佩爾西的幫助下,前往摩澤爾軍團做救護工作,成功從激進派的屠刀到下逃過一劫。
等到一年服役期結束,大部分修女選擇回到女修道院,重新成為上帝的新娘,但是克魯茲護士選擇了“還俗”,繼續留在軍營中,并擔當了女護士長,在隨后的日子里,克魯茲還結識了30歲的拉雷軍醫官,并在數周前成為后者的未婚妻。
中午時分,當最后一名重傷員被抬下手術臺后,擔當手術的拉雷上校解開口罩,長舒了一口氣,他在一盆帶有血漬的水里,洗著帶有污血的雙手,又朝著滿頭大汗的女助手笑了笑。
很快,上校軍醫官走到女護士長身邊,低聲說道:“你先去洗漱,然后再去二樓休息室里睡一會兒。因為傍晚過后,第一執政會來野戰醫院里進行視察,所以在五點左右,你陪我去碼頭那邊迎接!”
“嗯,難道下午就沒有傷員送來了嗎?”女護士很是驚訝的問,此刻她半個身軀已倚靠著軍醫官。
拉雷解釋說:“暫時不會再送來了,五小時前,我們與聯軍宣布實施24小時的暫時停火,用于交換雙方的戰俘與傷病員。”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