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柏林大使香巴尼草擬的唁電,明顯具有法蘭西共和國的色彩,不僅省去了“陛下”的尊貴稱謂,也缺乏一句“蒙主召喚”的宗教氣氛襯托。
換在平時,出生外交學院的安德魯絕對會在回電中,將那位香巴尼大使批得狗血淋頭,居然連最起碼的外交禮儀都不懂。
當然了,當下的柏林使館內部,或多或少保留有前任外交部長兼第二執政官勒貝爾的遺毒。
所以,整頓柏林大使館的事務,也屬于現任外長巴泰勒米的分內工作,安德魯也不會“越俎代庖”,除非他又想換外交部長了。
此時此刻,安德魯全部的心思,基本放在針對“普魯士的后威廉二世時代”的思考。
看看電報的時間,威廉二世確定是在11月16日病逝的,然而柏林使館接到的普魯士方面的外交通報,卻是在11月21日,居然晚了整整5天時間。
這幾日里,普魯士的王儲、親王、樞密院的大臣,以及軍政高層,都集體待在死氣沉沉的波茨坦王宮里,對于那位病逝的威廉二世國王卻一直秘不發喪。
顯然,那是王宮中活著的人之間,必有重大事務商議。
然而,安德魯在帕紹等到了第三天,柏林使館也并沒有發來有關波茨坦王宮中,王公大臣們最終的商議內容。
收到唁電的當天下午,法蘭西第一執政官借口旅途勞累,宣布他本人與近衛師團都將在帕紹繼續待上兩日。
一方面,是安德魯私人需要為威廉二世服喪緬懷,并拒絕會面客人;另一方面,是安德魯在此等候從阿姆斯特丹返回的參謀長貝爾蒂埃,給其交代一些重要任務。
與此同時,安德魯給軍情局主管布魯斯寫了一封信,要求加強對普魯士和柏林的情報收集工作。
對于秘密情人在帕紹繼續暫居幾日的決定,身為城堡女主人的威廉明妮公主,表現的非常高興,她還親自為安德魯布置了一座新教的小教堂,專門用于吊唁。
可以肯定的,安德魯與普魯士的關系,將就此掀開新的篇章。
數周前,當威廉二世和他的繼任者威廉三世,一個個都拒絕簽署《聯合聲明》的時候,這位法蘭西執政官就已將普魯士,從盟友行列正式剔除掉了。
加強軍情局在柏林的情報收集活動,而不是借助常規的外交方式。顯然,安德魯逐步將普魯士及北德意志諸國,列為未來極有可能爆發一場大規模戰爭的“假想敵”。
而這,也是安德魯決定提前盡早結束對奧地利的戰爭,繼而將主要精力用于北德意志方向的一個重要原因。
11月28日,姍姍來遲的貝爾蒂埃參謀長抵達了帕紹城堡,隨行的除了他的軍官參謀團外,還有安德魯的秘書克萊爾。大家是在內卡河港登陸,換成前往烏爾姆的火車上遇見的。
在執政官的臨時辦公室里,安德魯屏退了左右,將貝爾蒂埃單獨留在自己的房間里,最高統帥與總參謀長都沒有任何一名秘書或是副官在場。
等到房門關上之后,在地毯上來回踱步的執政官,對著坐在沙發上的貝爾蒂埃囑咐道:“從即日起,策劃進攻普魯士與北德意志的軍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