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的時候,安德魯認為眼前這個拘束、寡言、木訥的弗雷德里希的所作所為,相當于為漢武大帝的文治武功,打下夯實政治與經濟基礎的“文景之治”;
或者說弗雷德里希相對于整個克虜伯家族而言,就像是為路易十四的中-央集-權與霸權擴展,提前20年做好了政治、軍事、外交與宗教準備的“紅衣主教”,黎塞留公爵。
毫無疑問的,17歲的弗雷德里希根本沒有意識到,面前那位不怒自威的法蘭西、德意志與意大利的實際君主,即將一統昔日法蘭克帝國的征服者,對另一時空的自己有著如此高的評價。
年輕克虜伯家主眼下這種拘束不安的狀態,很快就被一杯香濃可口的咖啡帶走。等到苦澀的咖啡開始在舌尖上慢慢散開,弗雷德里希很快感受那濃郁的香氣在鼻端縈繞。
不知不覺間,年輕人那原本高度緊張的情緒,也放松了不少。
在詢問弗雷德里希的來意時,后者居然開口就希望能夠得到法國人發明的平爐煉鋼的先進技術。
“……是的,是的,尊敬的執政官閣下,我不認為急劇膨脹的法國鋼鐵產能會在短期內,給魯爾公國,乃至整個德意志造成太大的沖擊,因為法國國內市場會消耗調8到10年內的所有鋼鐵產量。”
一開始說話還顯結巴的弗雷德里希,說到后面,不僅話語變得流利,而且越說越自信。
“哦,請繼續!”安德魯面帶微笑的鼓勵說。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我就跟隨學校里的一位法國測繪工程師,乘坐過不同型號的內河蒸汽運輸船,往返于魯爾河、萊茵河、美因河、內卡河與摩澤爾河。在兩周前,我甚至親眼見證了一座鋼鐵大橋橫跨于馬恩河上,以及蒸汽機車拖拽有15列車廂,奔馳于木枕與鐵軌間。事實上,我更喜歡巴黎《費加羅報》冠以的火車這個專屬名詞。
期間,我做過一個粗略的計算,如果不帶鐵路大橋,每四分之一古里,哦不,是每公里鐵軌將消耗100噸左右的鑄鐵。而依照法國不久前頒布的鐵路規劃書,未來10年內需要建設2萬公里鐵路里程,單單鐵軌一項就需要200萬噸鋼鐵。
如果再算上需要在法國境內,各條河流上建造的大大小小近5百座的鐵路大橋,而每座鐵路橋的鋼鐵量會從5千噸到5萬噸不等,估計也需要消耗1千萬噸鋼鐵。
當然,上述合計的1200萬噸鋼鐵中,還沒計算適用于10年內,運用于火車、輪船、抽水機、起重機、工廠傳送帶等諸方面的蒸汽機車,以及日常生活與建筑工程中的各類鋼鐵。
我大膽猜測,10年內鋼鐵的消耗量的整體數據會突破6千萬噸,這意味著法國鋼鐵產量,需要在1805年之后,達到每年8百萬噸的產能。這顯然很難完成。即便是強行超越,質量也會難以保障……”
不得不承認,這個技術宅估算的挺不錯的,至少安德魯給予法國全境的鋼鐵產能的要求,是在1805年達到年產600萬噸左右。
當1797年結束時,即便是算上盧森堡鋼鐵聯合體,法國全國的鋼鐵總產量不過25萬噸,這意味著未來8年內,共和國的鋼鐵年度總產量,需要增長24到32倍,難度不小。
“……所以,”弗雷德里希繼續說道:“我們克虜伯鋼鐵廠如果能得到法國的技術與資金支持,也能在短時間內,成長為盧森堡鋼鐵聯合體第二,為共和國與魯爾公國的建設,添磚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