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槍聲響起,霍恩洛厄親王雙眼一黑,搖晃著栽倒的那一瞬間,周邊的一干副官侍從也迅速反應過來,他們紛紛從馬背上跳下,繼而用自己的軀干與手臂,穩穩接住了即將摔到地面的普魯士元帥。
在距離親王衛隊不遠處,一名少校軍醫官同樣也聽到了那一聲沉悶的槍響,以及軍團司令官搖晃著從馬背上摔下的情景。
見狀,少校軍醫急忙讓一旁傻站著的實習軍醫,拎著笨重的手術箱跟著自己,而軍醫官本人則先行跑到親衛隊那邊。
此時,身負重傷的霍恩洛厄親王,已被副官們抬到路邊的草地上平躺著,元帥的親衛隊開始在直徑50米的范圍內實施警戒,野蠻驅散了任何想要過來看熱鬧的官兵。
在參謀長梅森巴赫的命令下,兩個擲彈兵連隊迅速行動起來,朝著槍響的山崗上進行仔細搜索,試圖找出兇手。
只是山崗與親王被襲的位置,相距有四、五百米,估計此刻的狙擊手早已消失不見了。
軍醫官很是順利的通過了親衛隊設置的警戒線,看到了躺在草地上的普魯士元帥。子彈是從前胸處打入軀干,兩名副官用大量的止血紗布試圖堵住傷口,防止血液不停外涌,但意義不大,依然有流出的鮮血浸染了親王的元帥制服,以及身下的草地。
軍醫官估摸了一下,流出來的血液就有四五百毫升,僅是人體血液總量的十分之一,但關鍵是身體內部的出血量難以判別。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救人!”一旁的參謀長梅森巴赫,對著只看、只問,卻不動手的軍醫官大聲呵斥起來。
已經聽完了副官描述的親王槍擊情形后,軍醫官心中嘆了一口氣,他對著一旁的參謀長低聲解釋說:“子彈不僅傷及了親王的內臟,或許還打斷了大動脈,我需要先判斷大致范圍。”
軍醫官的助手也急匆匆的跑過來,他先是將笨重的手術箱打開,拿出一瓶消毒殺菌液,遞給少校軍醫。
等到在軍醫官在用消毒液反復擦拭自己雙手的時候,助理就用剪刀剪開了親王的上衣,露出胸膛上的槍口,并在上面與周邊涂抹消毒液。
實習軍醫剛剛做完了準備,軍醫官又低聲囑咐了一句。前者先是愣了一會兒,但在少校的催促下,急忙解開自己的上衣,開始在自己的左胳膊靜脈處消毒……
兩年前,這位名叫奧特的軍醫官,參加過在巴黎舉行的有關手術消毒法的研討會。等到這名軍醫官將法國人在醫學上的先進研究成果,帶回普魯士的時候,反而招致了其他軍醫同行的排斥。
那些冥頑不明的“糊涂蟲”,非常固執的認為,但凡醫生的手,屬于被上帝祝福過的,神圣無比,不可能沾染有害的東西。
好在霍恩洛厄親王對于來自法國的新科技、新事務,并不排斥,反而表現出濃厚的興趣,隨即將這位軍醫官招到自己的帳下。
在鎮壓波蘭人的幾次治安戰斗中,霍恩洛厄親王得知戰地醫院在奧特的幫助下,手術的致死率從原來的80%,猛然降低到30%左右,就一口氣將奧特軍醫官的軍銜,從中尉晉升為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