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倆的對話與其說是解釋給那些貴眷們聽的,還不如說是警告桑離——
裴不負是俞姬一手養大的,而昨晚上桑離又與俞姬發生了那些糾葛,再加上桑離真的傷到了黑貓,那今天裴不負找她的麻煩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能不能躲過去,就要看桑離她的造化了。
…
桑離跟在眾人身后,悠悠哉的看著鬧哄哄的人群。
只見俞姬正拉扯著裴不負,一個勁的在說著什么,而小小身子的裴不負卻像是個牛犢子,渾身都是力氣,幾次都掙開了俞姬,可都被裴方氏讓人重新按下了。
“不負,不許胡鬧!今日是夫人過門的第一日,是你母親,你不可胡來!”
“呸!她算什么母親,她不配!我沒有母親!你放開我……”
“乖不負,聽話,咱們不鬧,俞姨娘再給你重新買一只貓,好不好?”
“不好!我只要我的豆豆,我要殺了她給的豆豆償命!啊!放開我!”
“……”
眾人越是七嘴八舌的勸說,裴不負的【反骨】就越重,額頭上青筋直跳,恨不得沖上去將桑離大卸八塊。
“夫人,”侍女芙蕖從身后扯住桑離的衣袖,輕輕一拽,指向身側的桌案:“你看那邊,好像是豆豆……”
案幾上又一灘血,血上蓋著白布,白布還在一抽一動,似乎是有什么活物在抽搐著。
桑離走過去,一把掀開白布。
“住手!你干什么!”裴不負睚眥欲裂的一聲嘶吼。
眾人這才看到桑離的動作,都是一怔。
裴方氏也道:“桑氏,你這是要做什么?”
案桌上,黑貓豆豆側臥在那兒,腸子流了一桌,氣息奄奄,四肢已經伸直,看樣子眼看就要死了。
桑離挽起衣袖:“芙蕖,有針線嗎?”
“……啊?”芙蕖一驚,意識到桑離不是開玩笑,連忙摘下腰間的荷包:“有,這里有,有針線……”
只見桑離接過針線,穿好后,別在了袖口上,旋即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將黑貓露出來的腸子等臟器一股腦的塞回了肚子里。
“yue……”周圍的貴婦們哪見過這種血腥又惡心的場面,都看吐了,紛紛轉身避開。
桑離卻是淡眸從容的吩咐:“芙蕖,去廚房拿些草木灰來!”
“……啊?好,我,我這就去……”芙蕖不知道要草木灰做什么,但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轉身離開。
此時,一直伺候在側的獸醫走過來,皺著眉看著桑離的動作:“二夫人,您這是……它失血太多了,怕是救不活了。”
“能不能救活是一回事,救不救它是另一回事,”桑離漫步盡心的挑眸,看向他背上的藥箱:“方便我看一下嗎?”
“當然。”
礙于桑離如今是肅忠侯夫人的身份,獸醫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將藥箱打開奉上。
桑離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些止血藥和干草,將它們攪拌了一下后,順著黑貓腹部的傷口都塞了進去。
之前嘔吐的那些貴眷們,此時又忍不住吐了一回。
但是吐歸吐,她們卻又都忍不住的湊過來看——這種血腥的場面,她們都是第一次見,好奇心終究是更甚一些。
“桑夫人,你這是……做什么呢?”終于,有貴眷忍不住問。
其他人,包括早就忘記了掙扎的裴不負,都一起看向桑離。
桑離熟練的縫制著黑貓的傷口:“你們不是看到了嗎?治傷啊……”
“治傷?”眾人立即看向獸醫。
獸醫姓張,是宮廷獸苑特聘的名醫,他說的話可比桑離有可信度——他都說救不活的傷,她能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