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難受,俞姬也得將這口氣給咽下去,不能讓桑離抓住把柄。
她狠咬后槽牙,陰鷙回懟:“夫人,話不能這么說,我是沒生養過的,夫人難道是生養過的嗎?”
這言外之意便是——你難道嫁給肅忠侯之前,還嫁過人生過孩子嗎?不也是清白之軀嫁的人,難不成還是殘花敗柳嗎!
本以為桑離會因為這番話鬧一個大紅臉,沒想到,她竟然云淡風輕的一笑。
“我自然是沒生養過的,但是在鄉下的時候,卻是帶過孩子的,所以知道一些,這孩子淘夜時總是會蹬掉被子,俞姬娘子不知道,所以才會大驚小怪,不是嗎?”
桑離說著,神色卻突然一變,若有所思的看向裴不負。
裴不負還在熟睡,粉嫩的臉蛋紅撲撲的,睡相很是可愛。
可是——
他睡的太沉了!
俞姬踹開房門那么大的動靜——
她與俞姬說話那么大的腔調——
這小子卻依舊睡的又香又甜,直到現在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小孩子固然貪睡,可睡的這么沉就不對了!
她立即推開俞姬,反手握住裴不負的手腕,試向脈搏。
孰知,俞姬卻沖過來,用力將她撞開,一把將裴不負抱起來:“來人,去把郎中叫來,還有老夫人,國公爺,都一并請來……”
她叫嚷的時候,跟著她進來的那群侍女們一擁而上,迅速將她與裴不負包圍起來,虎視眈眈的看向桑離,好像生怕她沖過去搶孩子似得。
桑離眸色瞬然一沉,若有所思的看著屋內眾人:“俞姬娘子,你這是何意?”
“何意?你心中有數,”俞姬抱緊裴不負,咬牙陰笑:“你自己做了什么,當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我告訴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這又是鬧騰什么?”裴方氏的聲音在院子里傳來。
桑離:——來的倒是快的很!
婚房著火的時候,都沒見她來的這么利索過!
裴方氏拄著拐杖,在眾人的攙扶下走了進來,還未站穩,俞姬便哭著跑了過去:“母親……”
“噗通——”
她哭嚎著跪在裴方氏腳下:“母親,你要替小公子做主啊!”
“不負怎么了?”裴方氏吊梢著眼尾,斜睨向桑離:“不是說,昨晚上是跟著桑氏安歇的嗎?乳娘呢?怎么不見乳娘?”
“太夫人,奴婢在,”乳娘焦氏突然從人堆里走出來,順勢跪在俞姬身邊,眼淚嘩嘩的落下:“太夫人明鑒,昨晚上奴婢是要陪著小公子安歇的,衣衫都寬了,可是二夫人說,她不習慣屋子里有太多的人,便將奴婢給趕了出來,這之后的事情,奴婢便不知道了……”
“母親,媳婦知道后面的事,”俞姬說著,眼淚斷了線般掉下來,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母親是知道的,不負這孩子一向鬧覺,是離了乳娘不肯睡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上他竟然睡的很是沉重,媳婦覺得事情不對,便讓人去查了,結果……來人,把東西拿上來。”
門外快步走來一個侍女,手里托著一個玉瓷盞——正是昨晚上盛安神湯的那個盞子。
俞姬繼續道:“母親,這是不負昨晚上所用的安神湯,媳婦讓人查了,說是里面有迷香,如今郎中就在外面,母親若是不信,喚郎中過來一驗便知。”
“……”
裴方氏默默的聽著。
半晌后,斜睨向桑離:“桑氏,你如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