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看著玉瓷盞,會心一笑:“母親心里想必已經有了決斷,何必還要問我如何說呢?”
——怪不得早起的時候,她頭重腳輕,腦殼像是掛了秤砣,原來是安神湯里被人下了藥!
——也正是這個嗜睡的藥,裴不負才會到現在還在沉睡。
——那么,這藥是誰下的呢?
桑離都不用想,便猜到了結果——
俞姬一來便將裴不負給搶走,還做足了陣仗又是請郎中又是請裴方氏的,眼下又是跪在這里又哭又鬧的,為的不就是坐實她在裴不負的安神湯里下藥的【事實】嗎?
而裴方氏來的那么及時,自然也是與俞姬串通好的——既如此,她還要【解釋】的必要嗎?
裴方氏看向俞姬。
雙方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
裴方氏隨即道:“這么說來,你是承認在不負的安神湯里下藥的事了?”
“是與不是,母親心里有數,我也有數,郎中什么的也不必過來驗了,盡管說結果吧,”桑離悠然的看向俞姬,微微勾唇:“今日是我成婚的第二日,也是過了宗牒的正室宗妻……總不至于是要休了我吧?”
裴方氏驚訝她的坦然和沉著——一般女子遇到這樣的事,總是要自我辯解一番,自證清白的,她倒好,好像就這樣默認下了。
但事已至此,她也就不多說了。
咳嗽一聲,正色道:“休妻是大事,更何況是過了宗牒的,只要你安分守己,不做出什么七出之事,自然是不會休了你的,只是……不負這孩子還是要交給的俞姬來照顧的為好!”
按照規矩,家里來了正妻,那妾室生的庶子也好,外室所生的私生子也罷,都是要養在正室膝下的。
也就是說,只要桑離開口,裴不負是肯定要養在她身邊的。
可如今出了【給孩子下迷藥】這樣的丑聞,裴方氏便可以以太夫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將孩子從她身邊帶走。
桑離恍然的點點頭,笑道:“原來,母親同俞姬娘子弄出這么一出,是要將不負這孩子繼續留在身邊啊……其實這樣的事,母親只要說一聲便可,何必要在安神湯里下藥,害得我也中招,到現在還是頭重腳輕,暈暈沉沉的呢!”
“你說什么呢,”俞姬聽出了不對勁,立即起身呵斥:“二夫人,青天白日的,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可不要亂說話,我同母親是看你給孩子下藥,不忍孩子在你手里受摧殘,才將孩子帶走的,你,你怎么能反咬一口,說我們在你的安神湯里下藥呢?”
“是與不是,你們心中明白,我心里也有數,”桑離冽衣而坐,優雅的翹起腿,身子微微后仰,桀驁的氣場倏然而出:“如果是要找證據的話,我只要略施手段便能找出來,但是我不屑去找……”
不過是下點迷藥而已,只要她用點【血腥】的手段,不出一天,便能將整條運動軌跡給翻出來。
眼下,她是懶得也疼,也不屑與這些后宅女人玩那些手段。
指尖輕挑,指向裴不負:“說來說去,你們是想要這個孩子,是吧?”
俞姬有種不祥的預感,立即抱緊裴不負,謹慎的后退兩步:“……你要做什么?”
“本來吧,我對養孩子沒興趣,尤其是這么大的孩子,那是狗都嫌的年紀,但是,”話音一頓,桑離的唇角漫上一抹邪笑:“現如今,我被你們勾起了好奇心,也激起了勝負欲,所以嘛……這孩子,我要定了!”
五六歲的孩子,正是活潑好動,狗見了都躲三步的年紀。
更不要說,裴不負還是惡名在外的【小瘟神】!
尋常人見到他躲都來不急,桑離自然也不想與這個小東西有太多瓜葛。
結果,沒想到裴方氏與俞姬竟然為了他而設計陷害她,目的,僅僅是將裴不負從她身邊【搶走】,她當然不會忍讓了。
“桑氏,你要做什么?”裴方氏沉下臉色:“你是要強搶孩子嗎?”
“母親,話不能這么說,我是正室嫡妻,是他嫡母,這孩子是要叫我一聲母親,自然是要養在我身邊了,”桑離粲眸一笑,乖巧中又帶著邪魅的壞:“而且,我這個人有個壞毛病——這有些東西,我可以不要,但是你們不能從我手里搶!更不能硬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