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之后的京城,喧囂逐漸散去。
商戶們陸續關門,各自回家歇業,而青樓則掛上了紅燈開門迎客。
“呦,馬爺,今日您可算是來,小翠這幾天可是天天念叨著您呢!”
“孫公子,里面請,昨日您吩咐的酒茶已經準備妥當,這就送到艷紅姑娘的房間。”
“李大爺,您可是有日子沒來咱們春香樓了,今日可得不醉不歸,怎么著,今日要哪位姑娘伺候啊?”
小廝們熟練的迎接著客人,一個個笑的臉上的褶子都開花了。
“這位小公子,您別站在那邊看啊,我們家的姑娘都在里面,站在這兒能看到什么?”
一個小廝眼尖,抬頭看到了隱于角落里的桑離,上去就將她給請了出來。
“看公子您這,這眼生的很,是第一次到咱們這春香樓吧?”
桑離在身上摸索了好久:“奇怪,怎么不見了?”
“什么不見了?”小廝陪上笑臉。
桑離蹙眉。
地圖不見了!
之前還好端端的藏在腰間的,怎么一轉身的功夫就不見了呢?
要知道,她對京城不熟,這回去還得靠地圖呢!
“公子,公子?”見桑離不搭理自己,小廝諂媚的搖了搖手。
桑離后退一步,避開他的手,不動手時的抬頭看了眼【春香樓】的招牌:“問你件事……”
“哎呦,公子,您且進去喝杯酒,這問什么小的都是知無不言。”
小廝話音未落,眼前多了個銀簪子。
瞧成色,得有二兩重,他的笑容瞬間更綻放了:“小的主要是怕公子您站在這兒累的慌,若是您不覺得累,在這里問也是一樣的,小的還是知無不言。”
“聽說有位叫甘公子的人,常年在你們這兒包房,他現在可在?”
“甘公子?他確實是我們這兒姑娘的恩客,常年包了香房,公子與他是……”小廝很雞賊,并未直接回答桑離的問題。
“他如今可在?”
“這個嘛!”小廝瞄了眼簪子,悄然接過來,笑道:“他是淮香姑娘的恩客,淮香姑娘是不掛牌的,所以我們是不三樓伺候的,公子,要不,進去喝杯水酒,聽姑娘唱唱小曲?”
…
淮香姑娘是春香樓的頭牌,但是自從被人包養之后,就再也不用掛牌迎接客人,只是在客人到來時,伺候著客人即可。
而為了方便客人的體驗值,春香樓單獨在三樓辟出了半棟樓,以供淮香姑娘居住。
平日里,那個地方就只有她的侍女可以進出,尋常客人是不允許踏足。
燈光下,頓挫的胡琴琴聲斷斷續續的從三樓窗口飄出來,隱約間還有女子嬌柔的笑聲。
桑離站在后巷,估算了一下距離,借著外墻的歪脖樹,敏捷的翻上墻頭,再順著燈籠的背光性,沿著黑暗犄角的繁上了繡樓的外脊。
外脊之下,是滴水龍頭,正好給了桑離借力的地方。
不過,眼下這個身體到底還是孱弱的那種,她廢了三次力,才總算攀上了最頂層,來到淮香姑娘廂房的正中天窗。
紅燭繚繞下,只見一個穿著薄紗的姑娘,歪坐在一個男人的腿上,膝蓋處放著胡琴,在兩人的調笑聲中,纖指有一下無一下的輕動,琴聲也變得頓頓挫挫。
“公子,看您這樣子,好像有些不高興呢。”
“唔……”男人嗚咽一聲,并未搭話。
“是妾身伺候的不夠好嗎?”
“……”男人呼吸更沉。
許久,長嘆一聲:“與你無關。”
“那,妾身為公子揉揉肩吧,妾身今日新學了一點按摩手法,公子試試妾身的手藝如何。”淮香不虧是頭牌,很是懂得自己的身份地位。
見不是自己招惹的恩客不高興,便主動岔開了話題,起身走到他身側,跪下來后,雙手揉上了他的肩膀。
“公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