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自然知曉其中厲害,溫言道:“二郎放心,朕心中有數。”
房俊提醒道:“陛下明鑒,馮盎身邊的眼線已經沒用了。”
他不信陛下在馮盎身邊沒有眼線,那樣一位坐鎮天南、權勢熏天的人物,身為君王豈能沒有防范之心?而如果馮盎病重的消息未能傳到宮里,就意味著事先安插的眼線要么廢了、要么改換門庭,徹底失去意義。
但事關李承乾之機密,身為人臣,不易涉入太深。
李承乾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在馮盎身邊安插眼線,馮盎又何嘗不是收買他身邊的內侍、大臣?彼此之間不見刀光劍影卻兇險異常的暗地里廝殺,最終還是馮盎棋高一著。
若非張子胄家任職韶州、心中自有大義,故而爆出這個消息,怕是等到馮盎死去他還懵然不知……
點點頭:“放心,朕曉得輕重,不會再信任那些人。”
房俊遲疑了一下,小聲提醒道:“陛下誤會了,臣不是那個意思,而是想提醒陛下要物盡其用,要是白白舍棄,那就太可惜了。陛下安插那些眼線必然付出極大代價,若不能收回一些本錢,豈不是虧大了?”
李承乾:“……”
揉揉眉心,心底嘆氣。
或許自己真的沒有政治天賦,否則如此淺顯的道理為何就沒想到?
頓了頓,他問道:“依你之見,對馮盎應當如何處置?”
房俊道:“中樞對馮盎如何處置,在于其隱瞞病情之目的,若是心生不軌,試圖在其生命最后階段放手一搏,那中樞自當盡起大軍、不計代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平定嶺南,否則任其坐大,再想平定嶺南,所付出之代價必然極其巨大。”
“你認為他的目的究竟為何?果真想要做一做‘南天王’,與朕這個大唐皇帝分庭抗禮?”
“依臣之愚見,未必如此。”
房俊沉吟道:“馮盎歸順以來,對高祖皇帝、太宗皇帝以及陛下皆恭敬尊崇,朝廷在嶺南之地任職官員、開設港口、征繳稅賦,馮盎從無違逆,且全力配合。尤其廣州市舶司之設立,可謂將整個嶺南之商業掌控手中,且官員皆來自于朝廷派遣,馮盎并無異議……由此可見,其率兵叛亂、叛逆大唐之可能微乎其微。”
李承乾點頭予以認可:“那他此舉所為何故?”
“微臣愚鈍,無法揣度。”
房俊搖頭:“不過馮盎若當真有所圖謀,斷然不會隱藏起來不予示人。”
李承乾微微一愣,旋即醒悟,對門外內侍道:“傳詔中書令,命其將最近一段時間嶺南馮盎之奏疏全部拿來。”
“喏。”
內侍應了一聲,趕緊去往中書省。
房俊奇道:“有馮盎之奏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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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馮盎當真有所圖謀,必然在奏疏之中吐露,或直接、或隱晦,斷然全無暗示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