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有人答應一聲。
閻立本沖張子胄擺擺手:“你先坐!”
又對房俊道:“老夫從未去過嶺南,但五嶺之雄壯卻早有所聞,自古以來便橫亙天塹、隔絕南北,若能輕易鑿開,何至于至今無人所為?此工程若能實施,自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可謂開天辟地也!所以,絕不會容易。”
張子胄正欲開口,房俊抬手制止,看了他一眼:“雍州閻氏家學淵源、一門三杰,于繪畫、建筑、工程之造詣天下聞名,某一項工程能否實施,皆在胸中,他說行就行,他若說不行那就一定不行,非是你等小輩可以置喙。”
閻立本心中舒服極了。
雍州閻氏雖然馳名天下,但也只是依仗“繪畫”一道,至于建筑、工程之學素來低賤,不被儒家所推崇,所以即便他畫技精湛,卻被人視作“奇技淫巧”之輩,難登大雅之堂。
但房俊從來推崇“專業人才”,無論何等職業,只要能夠做到一定層次、境界,必然受其尊敬、推崇,著實難能可貴。
笑著道:“張氏父子于嶺南之地為官,不盤剝百姓、不魚肉鄉里,卻能將精力置于鑿穿南北、為民造福之上,實在令老夫欽佩。況且當地之地勢、地理皆在張氏父子心中,老夫遠隔千里,只能以往昔之經驗予以推斷,當真能否施行,還需這位小郎君提出意見才行。”
房俊放下茶杯,正色道:“閻尚書敦厚穩重、提攜后進,頗有上古之風。對了,這位乃新科進士。”
“哦?”
閻立本眼睛一亮,上下打量張子胄一眼,笑道:“老夫還以為是二郎家中親戚。”
“的確是親戚,子胄出身范陽張氏。”
“……”
閻立本看看房俊,又看看張子胄,心底了然。
書吏將輿圖送來,張子胄趕緊接過,鋪展于書案之上,閻立本起身站在旁邊,一手負后、一手捋須,聽著張子胄介紹大庾嶺之地勢、地貌,時不時開口詢問,張子胄有問必答、思維敏捷,可見胸有溝壑,對當地之情況了如指掌,聽得閻立本頻頻頷首。
末了,閻立本拍拍張子胄肩膀,生出愛才之心,對房俊笑道:“此子才思敏捷、胸有溝壑,且性格沉穩、品性厚重,最適合工部事務。新科進士即將授官,不如便留在工部如何?”
房俊搖搖頭:“進士選官乃國家大事,豈能容許吾等私相授受?不妥,不妥。”
閻立本無奈道:“在老夫面前何必這般遮遮掩掩?只需你答允,老夫自去吏部要人,這總算不上私相授受吧?倒也不全是你的面子,老夫的確生出愛才之心,一矣進入工部,許其工部員外郎、專司道路營造,如何?”
張子胄一顆心火熱起來,百般愿意,卻不敢開口,只看向房俊。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