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嗤之以鼻:“此等觀點古已有之,然則兄長可曾發覺,但凡贊同這一觀點者,皆無用之腐儒?”
蕭瑀面色難看:“盧國公此言差矣!”
羞惱之下,“賢弟”都不叫了,直接稱呼爵位。
程咬金搖搖頭:“說是‘腐儒’卻是欠妥,但這一觀點之贊同者絕大多數未曾上過戰場卻是事實……兄長無需反駁,這些時日有不少書院學子前來河西游歷,我與他們閑談之時便聽到這么一個說法,而且人家并非信口雌黃,而是翻閱了諸多史書而得出的結論。”
頓了一頓,他揶揄道:“且不說此等觀點對或不對,我只問兄長一句,為何太宗皇帝在時,從不曾聽聞兄長秉持此等意見?”
蕭瑀一張老臉漲紅:“……”
瞪著程咬金,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太宗皇帝何許人也?
他對胡人的態度從來都是“夷狄,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你若能來長安陪我喝酒、給我跳舞,那你是好朋友,我不吝賞賜,給你一個公主當老婆都可以;你若犯我邊境、擄我城池、殺我百姓,我就盡起大軍追亡逐北,誓要將你碾為齏粉!
跟這種人說“不要打仗要和平”、“以舉國之物力、結夷狄之歡心”?
程咬金也覺得自己這話說到頭了,很是尷尬,便哈哈一笑:“所以房二之深意,是重復‘剪羊毛’那一套,以棉花為利益,將整個河西與中原捆綁在一起?”
仔細想了想,覺得這個策略不錯。
河西的棉花輸入關中、河北、山東、乃至于江南,在織機運轉、織工勞作之下織成一匹匹棉布,使之暢行全國、遠銷海外,成為與絲綢、瓷器、玻璃、紙張一樣的奢侈品傾銷至天下各國,賺取海量的財富,以巨大利益作為紐帶,河西將會真正與大唐捆綁在一起。
蕭瑀道:“正是如此,為了帝國一統、長治久安,吾等世家門閥不遠千里、竭盡全力,鞠躬盡瘁。”
程咬金摸著下巴,對這一套說辭不以為然。
世家門閥眼中只有利益,哪有什么國家大義?
所以,種棉花肯定是非常賺錢的,而且這有可能是一樁長久的生意,世世代代皆可從中受益。
一時間,程咬金又覺得自己似乎也不那么急著回長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