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指著書冊:“這些年關中之開發日趨加劇,采伐森林、開墾荒地、人口加劇,諸般原因造成黃河中上游水土流失嚴重,越來越多的黃泥、沙土被雨水沖入河道,又被河水帶去下游。下游地區地勢平緩、水流減慢,泥沙沉入河底、淤積河道,導致水位日趨上升。”
有賴于王景之功,由東漢以來,至唐宋之時,黃河較為溫馴,并未有大規模的河水泛濫。
然而也正是由于河水穩定、未有水患,便使得治理黃河的腳步放緩、甚至放置一旁、不聞不問,終至上游之水土流失日趨嚴重、積重難返,動輒泛濫、改道,釀成大患。
若能從根源之上加以重視,何至于這條母親河在幾百年后成為中下游百姓之噩夢?
劉洎拿過書冊翻看起來,內容并不復雜,大多都是各種水文記錄以及各項數據,沒有什么長篇大論的贅述,直觀、詳盡。
很快看完,劉洎斟酌道:“茲事體大,要謹慎論證才能決斷是否施行。”
房俊點頭:“這是自然,由古至今,治理江水、河水都是難如登天之事,絕無可能一蹴而就,更不可急功近利,方案就放在這里,中書令可與工部仔細研討、推演,至于是否施行,不歸我管。”
接下來,諸人又提出各種問題,商議解決,若無統一之意見,便舉手表決,少數服從多數……
末了,劉洎輕咳一聲,道:“還有一事,我著實不知如何應對,還請諸位同僚幫著參謀參謀。”
房俊喝了口茶水,扭頭看了一眼窗外天色,不滿道:“眼瞅著晌午了,早起未能及時用膳,又灌了一肚子茶水,此刻腹如雷鳴、饑餓難耐,不如現在散去,有什么事明日再議不遲。”
劉洎忙道:“事情重大,不能耽擱!”
房俊奇道:“你這中書令也是奇怪,既然有重要政務為何不早早拿出,大家集思廣益?現在各個神疲力乏、精神懨懨,哪有那么多精力去思考重要之事?”
劉洎趕緊將事情說了,否則再被房俊胡攪蠻纏下去,指不定就黃了……
“沈婕妤懷有身孕,此乃皇家之大喜,陛下感念其為皇家傳宗接代、貢獻極大,故而欲晉為昭儀,詢問我之意見。”
諸人神色凝重。
崔敦禮問道:“不知中書令如何答復陛下?”
劉洎嘆氣道:“陛下言之有理,且意志堅決,我不能拒絕。”
“也就是說中書令已經答允陛下了?”
劉洎頷首:“正是。”
崔敦禮奇道:“此事乃天家私事,本不是臣子可以置喙,且既然中書令已經答允,那就該由中書令您起草晉升昭儀之詔書,又何以來征詢吾等意見?與我等無關啊!”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