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祥道氣得不輕,怒道:“本官如何胡亂栽贓,又如何大放厥詞?”
房俊放下茶杯,直起腰桿,豎起兩根手指:“事實有二。”
“其一,我乃大唐太尉、越國公,且并未在水師擔任任何職務,水師如何,與我何干?”
“其二,鄖國公乃吏部指派之呂宋總督,非是水師將領,其殺人越貨也好、擅啟戰端也罷,與水師何干?”
“您連責任主體都分不清,或者故意混淆,說您胡亂栽贓、大放厥詞都算是輕的,若是言語重一些,道一句‘如同犬吠’亦不為過吧?”
“豎子!安敢如此欺我?”
劉祥道面紅耳赤、暴跳如雷:“汝等勿需攔我,今日我要好生教訓這奸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左右大臣無語,他們倒是不想攔著,可怎能讓其在陛下面前斗毆?
只好死死拽住他的衣裳、胳膊,勉強摁在座位上。
劉洎無語,訓斥道:“御前失儀,御史大夫難道對陛下半點敬重之心都沒有嗎?有理說理,豈能胡攪蠻纏,還有沒有規矩?”
劉祥道看了一眼李承乾陰沉似水的面色,這才勉為其難、就坡下驢……
劉洎這才看向房俊,沉聲道:“吾等非是向越國公問責,此事也的確與越國公無關,即便鄖國公將那所占之島嶼命名為‘高陽公主島’……”
房俊:“……”
嘴角抽動一下,無言以對,心里卻已經將張亮的祖宗十八輩都問候了一遍。
這一手“禍水東引”,使得確實不錯……
劉洎頓了頓,續道:“以越國公之見,鄖國公這般擅啟戰端,是否不合適?”
房俊言語謹慎:“但以鄖國公此次行事,確實有錯,可此等事件并不能一概論之,畢竟形勢隨時變化,并不能因為鄖國公犯錯,便一味的將此等事例皆予以禁止,還是應當賦予水師臨機決斷之權,否則海外距離長安數萬里之遙,若事事請示、時時聽令,必然貽誤戰機,造成不可估量之損失。”
右仆射裴懷節道:“就事論事,咱們只說此次鄖國公之行為,這般擅啟戰端,依仗兵革之利殺伐無度,當引以為戒。”
冷靜一些的劉祥道附和道:“雖然帝國軍隊戰力強橫、所向無敵,可也當謹記先賢之言,國雖大,好戰必亡啊!”
房俊又端起茶杯,左右環視一眼,覺得有些意思。
李承乾面沉似水、不見喜怒,努力做出一副淵渟岳峙的高手模樣,李勣一以貫之的裝聾作啞、事不關己便不聞不問,而以劉洎為首的文官們似乎早已達成共識:無論如何,要給張亮之事定性。
定性的目的不是為了處罰張亮,而是給大唐軍方套上一個枷鎖,再不能想打哪就打哪、想咋打就咋打,所有重大軍師行動,都必須拿到朝堂上來,大家仔細研究,最重要是——兼顧各方利益。
軍方勢力逐步龐大,已經嚴重侵占了本屬于文官系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