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東西穿堂,走入到榮正堂后邊的飯廳,就看到一屋子丫鬟婆子在此伺候。
賈母看到王夫人帶著兄妹二人過來,立刻滿臉笑意地招呼身邊小丫鬟,引著二人挨著自己入座。
此刻飯桌上,唯有賈老太太一人端坐著。
李紈還在擺菜捧飯,王熙鳳則細致地放置筷子調羹,太太們和幾個姐妹還站在一旁尚未入座,林祈安與林黛玉二人自是不敢貿然先行入座。
賈母慈愛的笑道:“你舅母你嫂子不在此處吃飯,你們是遠客,快坐下吧。”
兄妹二人謙遜地推辭一番,林祈安這才挨著妹妹一同坐下。
賈母又招呼了王夫人,王夫人恭敬行禮入座了,后三春姐妹也被賈母招呼著一個個入座。
由此可見,賈母雖已卸下管家職權,可在這賈府中,她的權威依然沒人敢輕易挑釁。
屋子里這么多丫鬟伺候在側,竟還讓媳婦們餐前隨侍立規矩,這排場確實讓林黛玉暗暗驚訝。
不過這個時代的大家族,未出嫁的姑娘們是嬌客,是比媳婦們地位高。賈家也是如此,各類宴會座次,姑娘們都是挨著賈母坐主位的。
據說,是因著姑娘們出嫁后,都是要立規矩伺候婆母的,快活的日子也就在閨閣中這幾年,所以家里都難免寵著。
林黛玉環顧四周,見一屋子全是女客,竟沒有一個男主子來招待哥哥,她不禁擔憂的看著身旁的林祈安。
見哥哥神色平靜,黛玉略微放下心來,畢竟二人初入賈府,作為晚輩也不好多嘴。
林祈安自然明白妹妹心思,只是不放心她獨自應付這種場面,便也歇了提出男女不便同席的念頭,既來之,則安之吧。
席面上全是些精致的大魚大肉。
用餐期間,眾人皆遵守禮儀規矩,無人言語。
李紈和王熙鳳在旁小心伺候了一會兒,賈母招手示意,二人才退至外間用餐。
林黛玉本就心思聰慧,自家雖無“食不言”的規矩,但她深知大戶人家講究頗多,便悄悄留意眾人的舉動,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錯,失了禮儀。
待用餐完畢,大家隨賈母擱下筷子,立刻有一列小丫鬟步伐整齊地走進來,每人手中捧著漱盂,走至主子們身邊。
林祈安與林黛玉依著眾人的樣子,從容地漱了口,又凈了手。
緊接著,又有一眾小丫鬟魚貫而入,給桌上每人都捧上茶盞,想來這便是吃的茶。
自幼林如海便悉心教導兄妹二人,飯后不宜立即飲茶,需過一段時間再喝,才不致損傷脾胃。
林黛玉接過茶盞,見眾人皆已飲茶,心中疑惑,便看向林祈安。見哥哥只是接過茶盞,輕輕放在桌上,她便也跟著放下。
賈母瞧見這一幕,關切地問道:“可是這茶不合口味?”
林祈安微笑著回道:“父親自小教導我們,飯后腸胃尚未消化,此時飲茶容易傷了脾胃。”
見黛玉在一旁點頭附和,眾人這才恍然,竟不知還有這般講究,便紛紛隨口附和,此事就此揭過。
用餐完畢,賈母遣王夫人、王熙鳳、李紈幾人退下,便帶著小輩們前往花廳敘話了。
花廳中,賈母笑問林黛玉:“玉兒,可念過什么書?”
“我自幼便和哥哥一起啟蒙,已讀了四書,詩經、楚辭也略有涉及。”林黛玉回答完,不禁好奇反問賈母:“外祖母,姐妹們都讀些什么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