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祈安接過詩稿,只匆匆一瞥,便神色自若地遞給門外小廝,吩咐道:“拿去給掌柜,精心裝裱一番,懸于院中白墻。”
言罷,轉身向林黛玉與妙玉拱手,面上帶著幾分詼諧笑意。
“二位姑娘才情卓絕,還是饒過我等拙筆之人吧。若是將旁人詩稿都比得一文不值,往后我這茶舍怕是門可羅雀,難以維持生計嘍。”
林黛玉掩唇輕笑:“這茶舍雖是你一手張羅,可到底在我的名下呢。”
“那倒是,我不過是閑來湊趣,為二位尋一處消遣之所罷了。看來我還是噤聲為妙。”
妙玉卻說:“我與林姑娘今夜不過隨意揮灑幾筆,權當給他們做個范例,也不枉費你方才費盡口舌,將我吹捧成什么世外高人。”
語氣里帶著幾分清冷,卻又透著隨性。
林祈安略作思索:“姑娘所言確有道理,那我暫且失陪,去瞧瞧那些學子見了二位佳作,該是如何自慚形穢。”
待林祈安走后,林黛玉與妙玉便就茶舍管理之事細細商談起來。
為不擾妙玉清修,林黛玉決意依‘半日閑’之名,讓茶舍每日只營業半日。
又言及盈利分成,提議二人五五開。
妙玉原就資財頗豐,如今又得林家庇護,也從不將錢財俗物放在心上。
又見林家兄妹出身不凡,行事磊落,便爽快應下。
二人一拍即合,妙玉又邀林黛玉閑暇時常來品茗,林黛玉欣然應允。
待掌柜將裝裱好的詩稿懸于墻上,一眾學子立刻圍攏過來。
眾人小聲默讀后,皆是信服不已。
但見詩稿結尾署名‘檻外人與其小友’,當下就有人四下環顧,揚聲問道:“這連句詩究竟是哪兩位雅士所作?這般高妙意境,在下實在佩服!”
眾人紛紛附和,一時間贊揚之聲此起彼伏。
林祈安見此情景,微微一笑,說道:“此乃茶舍背后主人家,與其好友所做。”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然,眾人對這位神秘主人的詩詞造詣更是深信不疑。
又有人感慨道:“看來吾等往后若想在這‘半日閑’嶄露頭角,可得好好鉆研詩藝才是。”
“往后我若得了得意之作,定要來此請主人家指點一二。”
……
自這日之后,‘半日閑’在京城文人學子間漸漸聲名鵲起,眾人皆傳頌著背后神秘主人的才學。
因知曉主人家避世修行,也無人冒昧叨擾,只偶爾約上三五知己,在此留下佳作,盼能入得“高人”法眼。
兄妹二人準備離開時,妙玉直接留在了此處。
林祈安當即吩咐賀順帶了幾個婆子,與妙玉的仆從一同前往牟尼院,將妙玉的行李物件搬來。
又鄭重叮囑掌柜,往后茶舍的伙計、婆子都聽從妙玉差遣。
如若有事,可隨時去尋他。
茶舍后的那處小院,本就是林祈安讓賀順購置的,他又交代賀順,尋個時機將小院過戶給妙玉。
等林黛玉帶著孔嬤嬤及四個大丫鬟、四個小丫鬟去棲云山莊時,林祈安將一個藥瓶交于她,叮囑道:“這個是些調理氣血的,你記著每日吃一顆。”
林黛玉接過后,也并未多問,只笑說:“難為哥哥這般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