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心里琢磨,姑父肯定是嫌棄安哥兒年紀太小,難當大任。
之后,揚州城周邊的商鋪巡查與鹽稅收繳工作,賈璉毛遂自薦,跟著御史衙門的下屬一同前往。
林如海放心不下,特意讓陳霄帶人陪同。
錦衣衛的人跟在賈璉身邊,可不單單是為了保護他,其中自然有向昭明帝表明忠心的考量。
林如海不得不承認,拋開如今鹽商們確實比以往乖順許多的因素,賈璉在處理庶務方面,確實有些才干。
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面對那些難纏的商戶,可謂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輕松周旋于復雜的人際關系之中,盡顯左右逢源、見風使舵的本事。
這一番表現,看得巡鹽御史衙門的一眾下屬,甚至錦衣衛陳霄,都對他佩服不已。
在這個時代,消息往來雖不便捷,但賈璉這般大張旗鼓的行事,最終也傳到那幫權貴耳中。
眾人紛紛猜測,莫不是因著上次刺殺之事,林如海害怕了?
這賈家可是自己人。
林大人開始服軟了?
紛紛決意先順著賈璉,再找機會,會會這小子,好探探林如海的用意。
賈璉在交際時,亮明身份,難免有一些與甄家有關的人,就差自稱“自己人”,前來巴結討好。
一番逢迎之后,賈璉又有了新的感悟。
他意識到,自己作為榮國府賈家的繼承人,這江南本就該是自家的大本營。
自家祖宅、部分資產和好些族親還在金陵城。
那老親甄家,在此地更是風頭無兩,他雖未曾謀面,但也自小耳聞。
沒曾想,在這江南,自己的臉面竟比在京城還好使。
晚上回到御史衙門后院,賈璉細細數了數這幾日收到的銀票,足足有上千兩!
毫不夸張地說,往日里,不是被父親壓制,就是被王熙鳳管束,他從未有過如此富裕的時候。
而且這才短短幾日,這還是他向林如海坦誠,表忠心上交衙門之后剩下的數額。
這可不是貪污,這是正經合法的受賄!
大雍朝并沒有為官員實行“以俸養廉”制度,僅靠俸祿,多數官員們難以支撐家族龐大開銷,所以灰色收入在官場并不罕見。
就拿賈政來說,他身為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一年俸銀不過八十兩,祿米八十斛。
這點收入,在賈府每日花銷面前,簡直是九牛一毛。
雖然應酬了好幾日,那些花魁娘子自詡清高,賈璉一個都沒能得手。
但他此刻卻突然覺得,還是白花花的銀子更實在。
到時候回了京城,他定要將這些銀票摔在鳳辣子臉上,讓她好好見識見識爺的本事,看她以后還敢不敢張口閉口就說自己沒出息。
不過,轉念一想,還是得藏一些私房錢傍身,那就摔一半給她吧。
如今,賈璉被安排住在府衙后院,他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也只能夜夜和隨行小廝慰藉紓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