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7月7日,調四十萬利弗爾,供杜巴利伯爵夫人購置八匹純血安達盧西亞馬,用于為夫人的四駕馬車拉車。”
“同年9月15日,調出十萬利弗爾,供杜巴利夫人在凡爾賽舉辦沙龍和酒會。”
這疊賬目正是勞倫斯從約納主管手中拿到的,杜巴利夫人這些年來從王室賬目上挪用資金的所有記錄。
而隨著這名助理法官的朗誦,臺下民眾們也漸漸瞪大眼睛,皆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盡管在此之前,市民們就早已對王室的奢侈生活有所耳聞,但是直到這些具體的數字被擺到眼前,市民們才知道,這個女人的貪婪與奢靡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二十五萬利弗爾的禮裙,四十萬利弗爾的挽馬,市民們完全無法想象,那一筆筆他們一輩子也仰望不到的財富在杜巴利夫人手中完全就像流水一般潑灑了出去。
而在震驚之后,民眾們也頓時憤怒了起來。
如此奢靡富裕的一個女人,她竟然還不滿足于這鋪張放縱的生活,竟然還要將她的魔爪伸向那筆貧民們翹首以盼的、關乎生死的補助資金。
杜巴利夫人怔怔地看著那助理法官手中的賬目,她全然不理解,這份來自于宮廷內部的賬目怎么可能會出現在莫普大法官手中。
但是此刻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給她思考這些問題了,杜巴利夫人聽著耳邊再度響起的謾罵聲,頓時漲紅了臉,直接打斷那助理法官大叫道
“夠了你們到底想說什么呢,這些錢都是國王陛下賜予我的,難道你們是在質疑國王陛下的決定嗎”
莫普大法官再度敲了一下法官槌,沉聲說道
“我說過了,受審者讓娜貝曲,不得于庭上喧嘩;既然你說前面這些都是國王陛下御賜的,那我們日后再做調查,但是關于賬目上最后一頁的記錄,你又要做什么辯解呢”
那名助理法官也連忙將賬目翻到最后一頁,扯著嗓子喊了出來
“1770年12月20日,調出四百萬利弗爾,供杜巴利夫人購置一套珠寶,備注內庫賬目的閑置資金不足,這筆款項由冬日補貼基金賬目借調而來。”
“1771年1月14日,收入七百萬利弗爾,來自于勞倫斯波拿巴和王儲殿下的捐贈,用于發放1771年的冬日補貼。”
“1771年1月17日,調出七百萬利弗爾,備注依照杜巴利夫人的要求,這筆款項由冬日補貼基金賬目轉調至內庫賬目。”
伴隨著最后三筆記錄的讀出,整個現場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寂之中。
杜巴利夫人則是愣在原地,臉色煞白,兩眼死死盯著助理法官手中的賬目,一個詞語也說不出來。
她完全不知道那最后一筆記錄是怎么來的。
這些日
子里她甚至根本都沒有見過那個該死的約納主管,根本就不可能提出這種荒唐的要求,說要把這筆七百萬的救助資金再度挪用出來。
而場下的民眾們在短暫的愣神之后也終于理解了,那最后三筆記錄究竟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這些天來關于杜巴利夫人的一切傳言都被徹底證實了。
就是這個女人,不是其他任何一個人,無恥而可悲地連續盜用了兩筆救助資金。
一想到報紙上描繪的那些底層貧民們在這個冬天的悲慘生活,一想到每天清晨在街角處發現的那些凍僵的尸體,那些尸體里甚至就有他們的妻子兒女,市民們對臺上這個女人的恨意瞬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潮
下一個瞬間,謾罵聲猶如狂風暴雨,從四面八方席卷至審判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