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令宣布完畢,不止是御座廳里的大臣們,連加布里埃爾本人和奧爾良公爵都愣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就連深不可測的尼奧親王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一剎那的訝異,看向勞倫斯的目光也更加火熱了,興奮地默念著
“原來如此,法蘭西的國王已經要對舒瓦瑟爾動手了嗎,難怪,難怪勞倫斯波拿巴,真是一手借刀殺人的妙計。”
而對于其他大臣們來說,他們也在短暫的震驚過后理清了現場的情況
國王陛下的眼睛果然還是盯在凡爾賽宮內的嗎
方才發生在御座廳內的這一切必然都沒有逃過路易十五的眼睛,而國王陛下在得知了尼奧親王的彈劾之后,竟然直接將一位內閣大臣給革職關押起來,這也完全出乎了大臣們的意料。
國王陛下此舉究竟是為了維系與奧地利的友好關系并安撫尼奧親王,還是說這一敕令其實另有深意
一想到這里,大臣們也瞬間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后背也忍不住的發涼。
他們隱隱之間預料到,法蘭西這平靜了數個月的政局,終于要有所變數了,而那些暗流涌動的勢力們,恐怕也就要浮出水面了。
而倒在地上的凱撒加布里埃爾顯然沒有功夫去思考這些了,此刻的他仍然沒有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只是木訥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死死盯著正俯視自己的勞倫斯波拿巴。
勞倫斯平靜地低頭與加布里埃爾對視了一眼,隨即就將目光從這位昔日的盟友身上移開,沒有半分情緒波動。
政治舞臺本就是如此的殘酷,盡管加布里埃爾在科西嘉大使館的設立以及巴黎暴動中都給予了勞倫斯不小幫助,但勞倫斯也必須得讓他從這個無情的舞臺上落幕了。
渾身癱軟無力的加布里埃爾被四名衛兵架著身子從御座廳中拖了出去,他的臉色一片煞白,至今還沒有反應過來,勞倫斯波拿巴這個科西嘉人怎么會有能力把自己這位外交大臣給扳倒。
而當這位外交大臣幡然醒悟的時候,他已經坐上囚車被押往巴士底獄了
勞倫斯波拿巴確實沒有能力對付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給國王陛下遞刀子而已。
不論那些證據和文件偽造的有多么低劣,不論尼奧親王的彈劾顯得多么荒唐,這一切都無所謂,國王陛下需要的,只是一個借刀殺人的正當理由,只是一個用來鏟除舒瓦瑟爾派系在內閣成員的合理借口。
真正宣判自己政治死刑的不是這個該死的科西嘉人,而是那位深居寢宮、臥病在床,卻緊緊盯著宮廷與朝政的國王陛下。
囚車里的加布里埃爾面無血色,仰天嘆息著
“國王已經開始動手了嗎,勞倫斯波拿巴,國王就是利用這個科西嘉人還是說,是這個科西嘉人在利用國王呢”
這些思考此時都已經無關緊要了,加布里埃爾此刻只得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他的兄長、權傾朝野的舒瓦瑟爾公爵身上。
而不管公爵與國王斗爭最后的結局如何,他這位前外交大臣都必須暫時從法蘭西的政治舞臺上落幕了。
而在阿波羅廳內,勞倫斯緊緊注視著加布里埃爾被四名衛兵帶離御座廳,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維納斯廳的走廊上,勞倫斯才稍微松了口氣。
看來病榻上的國王陛下也是心照不宣地明白了自己的意圖,直接順勢除掉了舒瓦瑟爾安插在外交部最重要的一顆棋子。
通過這次默契的配合,勞倫斯相信自己已經向國王陛下表露了與舒瓦瑟爾公爵對抗的覺悟。
而接下來,就得讓勞倫斯來收取自己的報酬了。
“公爵閣下”
勞倫斯主動站出隊列,在眾人的注視下向臺上的奧爾良公爵提議道
“外交部的職責至關重要,如此龐大的部門不可一日無主,既然凱撒加布里埃爾已經被解除職務,我們現在亟需一位新的外交大臣。”
奧爾良公爵似乎還沒有從方才那到突如其來的敕令中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連連點頭,神情復雜地看著勞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