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波拿巴閣下因為自己收容了一個冒充他朋友的騙子而動怒,那自己這顆腦袋可就相當于系在了絞刑架上。n
“請您屈尊先在會客廳里稍候,閣下,十分鐘,不,五分鐘內,我這就親自去把那該死的東西帶過來任由您處置!”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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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片刻的功夫,男主人就在荒地里找到了渾身惡臭的老埃爾文,并親自將他帶到了會客廳門外。n
“你給我聽好了,埃爾文。”n
男主人死死握著會客廳大門的把手,整只胳膊都因為過于用力而微微顫抖,他的雙眼緊盯在埃爾文的臉上,幾乎是一字一頓地低吼道:n
“現在坐在里面的是勞倫斯·波拿巴大人,你立刻滾進去向他跪下認錯,說你不該冒充那位尊敬的大團長,否則那位大人想要殺你甚至都不用他親自動嘴,另外,你要是敢在大人面前說我的半句壞話,我一定會親手挖出你的頭蓋骨喂狗!”n
即使對方的口水都快噴到自己的臉上,埃爾文也只是平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話也沒說,大搖大擺地推門走了進去。n
壁爐中的柴火劈里啪啦地燃燒著,弗洛倫薩午后的暖陽從窗外斜射而入,將地板上勞倫斯的影子拉得很長。n
扭頭看著門口這個滿身泥垢的老人,勞倫斯也不由得愣了一小會兒:n
“說實話,我第一眼真的沒有認出來您,埃爾文閣下。”n
任誰坐在這里,恐怕都難以將眼前這個邋遢老頭與那天雨夜里頂著連天炮火與英國皇家海軍血戰到底的大團長聯系起來。n
就連站在窗前的兩名近衛士兵在埃爾文闖入的瞬間,都不由得下意識地將手指搭在了腰間的短刀上,這個野人一樣的老農奴更像是一個瘋子,而不是什么出身高貴的大團長。n
埃爾文咧了咧嘴角,但很快就又恢復到不茍言笑的嚴肅,看上去完全不在乎、也不想談及自己目前的處境。n
他隨手拉來一把沙發椅坐下,皺眉看著勞倫斯:n
“我倒是第一眼就認出您了,雖然我完全沒有料到您會出現在這里...恕我冒昧,請允許我先問一個問題。”n
“騎士團的事情?”勞倫斯立刻就知道對方想要問什么。n
兩人之前雖然只相處了數天時間,但畢竟是并肩血戰過的同袍戰友,勞倫斯深知埃爾文心中唯一的牽掛便是他曾經執掌了數十年的醫院騎士團。n
“沒錯,馬耳他島上到底發生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了對騎士團的進攻?”埃爾文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整個人的氣質也在眨眼間從一個超脫世俗的隱士變回了那個威嚴無比的大團長。n
去年五月,那不勒斯王國進攻了由路易十五庇護的醫院騎士團,這件事至今都是扎在埃爾文心中的一顆倒刺,而生活在弗洛倫薩鄉下的他也根本沒有渠道獲得更多信息。n
勞倫斯沉默了片刻,實際上,就算是憑借自己如今的地位與情報網絡,目前也還是不清楚那不勒斯王國內部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策:n
“這件事還沒有定論,那不勒斯駐法大使明顯對這件事毫不知情,而且那不勒斯王國如今的內戰也使政治局勢空前的混亂,很難確定是由進攻馬耳他的命令到底是怎么下達的。”n
“是嗎...”埃爾文閉眼嘆了口氣:n
“那如今的騎士團...?”n
“逃出生天的騎士們已經被安置在了科西嘉,喬托大教長正在籌劃騎士團的重建,科西嘉王國保證會提供一切必要的援助...”勞倫斯簡要介紹了騎士團在科西嘉島目前的處境。n
畢竟經歷了那樣一場突如其來的襲擊,騎士團想要在短時間內恢復元氣是不可能了,但在科西嘉政府的全力援助下,至少騎士團的傳承還沒有斷絕,對新成員的招募與新總部的建設也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之中。n
聽完這些,埃爾文緩緩張開雙眼,神情復雜,看向勞倫斯苦笑著點了點頭:n
“看來,我又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波拿巴閣下。”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