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果那樣倒也罷了。”n
路易十五輕輕拉開床紗的一角,讓皎潔的月光映照在他蒼白的肌膚上:n
“我擔心的是,他會想要將這兩份權柄都攥在自己手上。”n
話音剛落,奧爾良公爵立刻強行壓抑住了內心的震驚,因為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兒子查理公爵也曾和國王給出過一樣的擔憂。n
“您為何會這么想?”奧爾良公爵故作鎮靜道:n
“這個年輕人確實偶爾行事激進,但都并非是胡來,巴黎暴動有他的參與,應該是有王儲殿下的授意,至于此次的先斬后奏,也同樣是為了國家的利益,我并不認為他真的會違抗您的意志。”n
“我也沒有什么依據,菲利普,他的表現太完美了,忠誠,勇敢,出色,甚至還年輕。”n
月光下的路易十五顯得格外憔悴:n
“但如果硬要說什么依據的話,可能就是我作為國王的直覺。”n
“單憑直覺裁定一個人的話,陛下,這恐怕連您自己都不能說服吧。”n
路易十五沒有說什么,他吃力地從床上坐起,艱難地下床扶著墻壁走到了窗邊,奧爾良公爵想要上前攙扶,卻被擺手示意不用。n
借著明亮的月光,奧爾良公爵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國王潰爛的皮膚和變型的骨架,這個曾經高大英俊、風流倜儻的男人,如今已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樣。n
窗外,星光熹微,燦爛銀河靜靜橫貫天際,夜風拂過枯黃的樹梢,卷積著濕潤的泥土氣息。n
“你說得對,老朋友,但是...”n
路易十五怔怔注視著法蘭西的土地與天際:n
“我不希望將任何隱患留給奧古斯特,哪怕這個隱患是他唯一信賴的朋友。”n
“您打算怎么做?”n
“我要將勞倫斯·波拿巴立刻從意大利召回巴黎,繼續放任他待在地方實在是過于危險,這不是信任問題,這只是我身為國王必須做的。”n
“可是!”奧爾良公爵聽罷也是一驚,連忙勸阻道:n
“戰爭還在繼續,陛下,科西嘉軍下一步就要登陸西西里島,徹底結束意大利戰爭了,倘若這時將勞倫斯·波拿巴召回...”n
“科西嘉的軍隊可以撤回本土了,他們已經做的足夠多了,撒丁島,都靈,托斯卡納,米蘭...那不勒斯王國那邊也不會再說什么的。”n
“我還是請您三思,陛下。”n
“不,是你要三思,菲利普,假如在我去世之時,勞倫斯·波拿巴仍然還在意大利,那科西嘉與撒丁兩島的統治權也就還在他手中,如果他那時再向奧古斯特索要凡爾賽的權力與地位,我那個懦弱的嫡孫又怎么會拒絕!”n
“陛下...”n
“夠了!老朋友,我意已決,這是一道命令,即刻將勞倫斯·波拿巴召回巴黎!我必須要親眼見證他徹徹底底放棄撒丁與科西嘉的統治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