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這里,已經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對安隊長說:“所以,這小孩的爸媽,就是那幕后老板。”
“你們來找他,是讓他給負責人打款,好去地下礦井里邊救人。”
安隊長一拍大腿:“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我說:“可是,你們從哀牢山趕到這里,又找到這棟別墅,這樣一折騰,起碼得有兩三天吧?”
安隊長說:“七天了。”
我沉默了。
胡大爺則直接說:“七天樂,那黃花菜都涼了。”
“你確定下邊的人還活著?”
安隊長嗯了一聲:“肯定還活著。”
我說:“你為什么這么確定?你們聯系上了?”
安隊長說:“那倒沒有。”
“但是我們祖祖輩輩,都信奉哀牢山的山神。”
“我們下去挖礦的時候,把山神爺的神像也請下去了。”
“每天干活之前,先給山神爺上供。”
我:“……”
好家伙,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都到這種緊要關頭了,他們想著只靠山神救命?
山神要真那么靈驗,哀牢山早就風調雨順,災荒年就不會餓死人了。
二叔也低估了一聲:“山神?我也是在哀牢山長大的,我從來沒見過山神。”
“你們信那東西,你們還不如信狐大仙。”
胡大爺立刻直了直腰,盡量把一張猥瑣臉,板的嚴肅一點。
安隊長愣了一下,然后說:“你們好像理解錯了我的意思了。”
“我們是敬重山神爺,但是這種事情,我們不會麻煩他老人家的。”
“其實他老人家也不用顯靈,冥冥之中,已經在幫助我們了。”
我:“啊?怎么說?”
安隊長說:“我們每次上供的時候,每一個工友,都會在供桌前放上清水和干糧。”
“天長日久,那里的干糧多不勝數,清水也多不勝數。”
“就算爛掉一半,也足夠吃上幾個月。”
我眼睛一亮:“所以,下面的人有吃的,有喝的?”
安隊長點了點頭:“只要出事的時候,他們沒有被直接砸到頭,那就沒事。”
說到這里,他又幽幽的嘆了口氣:“其實,我們對老板還是挺感激的。”
“畢竟他讓我們賺到錢了。”
“賺到錢之后,我們吃的穿的都貴了,彩禮嫁妝也貴了,這也怨不得老板,這是我們自己賤,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我們山里人樸實,賞罰分明,只會感激老板給我們掙錢的機會。”
“我們來之前,是想要求他來著。求他發發慈悲,救救我們的親人。”
“如果他答應了,以后我們這些人,分文不要,下去幫他挖礦。”
“而且還要把他的照片和山神爺放在一塊,每天給他上供。”
“可是我們到了這之后才發現,很多東西和我們想象的不一樣。”
“老板過得太好了,簡直是皇帝一樣的日子。”
“可是我們呢?一切都要精打細算,得了病都舍不得看,就躺在家里邊等死。”
“按道理說,最臟最累最危險的活,都是我們干的。”
“從挖礦到運輸,所有人都像是在鬼門關附近轉悠。”
“可是我們得到了什么?老板什么都沒干,為什么他得到了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