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誠轉過頭,看向了一名人犯,說道:“何東升,當年你是會陽府禹會縣的縣令,此案可是你經手的?”
“此案確實是我經手的,大人,這趙鶴鳴與秦氏通奸乃是事實,謀殺秦氏丈夫也是事實,根本沒有冤案。”何東升急忙說道。
“呵呵,好一個事實。秦氏當年在獄中咬舌自盡,現在一個當事人已經沒了,你自然一口咬定這件事。但是此案有重大疑點,卷宗上說秦氏丈夫是死于砒霜,你可還記得?”葉誠道。
“是的。秦氏丈夫絕對是死于砒霜。”何東升點了點頭。
“仵作,你說呢。”葉誠目光一沉,又看向了另一個人犯。
“大人,饒命啊。”仵作痛哭流涕。
“仵作,我且問你,死于砒霜,死者會是什么死狀?”葉誠問道。
“若是死于砒霜,死者會七竅流血,腸穿肚爛而死,死狀猙獰,而且其毒滲入骨髓,彌久不散。”仵作道。
“當年那死者的死狀可是你親手記錄的,死者口吐白沫,雙眼怒瞪,心臟處的肌膚上有瘀青。這和你說的死于砒霜可是完全不一樣。”
葉誠拿起卷宗,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卷宗上白紙黑字,仵作也抵賴不了。
“大人,是袁逵袁捕頭給了我二十兩銀子,讓我說是死于砒霜。其實,我是不想收的,可是袁逵逼著我收,說這是何老爺的事情。人家是縣令老爺,我哪里敢不答應。”仵作道。
一個身材魁梧、滿臉虬髯的中年人怒斥道:“林老實,你不要血口噴人,不要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當年就是你威脅我作偽證。說何東升看趙舉人很不爽。因為當年修繕永定橋一事,縣太爺與趙鶴鳴結怨成仇了。我自知心中有愧,所以卷宗上關于死者的死狀記錄,我都沒有改掉。我就希望有一天,如果有人翻案,看到這個記錄,一定會認為這個案子有疑點。”仵作嚎啕大哭。
“胡說,怎么會有這種事情?”虬髯大漢喝道。
目光卻躲閃了起來,顯然很心虛。
“好啊,何東升,我一直都想不通,你為什么要冤枉我,原來是修繕永定橋這件事,你記恨我。”趙鶴鳴怒喝道。
“這永定橋是怎么回事?”葉誠問道。
趙鶴鳴向葉誠解釋說:“大人,那案子發生的前一年,禹會縣的湯河的永定橋被洪水沖垮了。當年我牽頭,讓本地的士紳出錢出力,修繕那座橋,一共籌齊了六千兩銀子。可是何東升說官府來修這座橋,我便將這六千兩銀子給了何東升。橋是修了,可是那橋完全是豆腐渣工作,根本不能行車走路,我氣不過,三番五次找何東升理論,何東升不予理睬,我便在知府衙門告了何東升。”
葉誠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冤案的源頭是因為修橋。
“何東升,你是不是因為永定橋這件事,所以用殺夫案來冤枉趙鶴鳴?”
葉誠喝道。
“沒有,這個絕對沒有!這是趙鶴鳴血口噴人。他這個人很陰險的,與秦氏通奸,害死了秦氏丈夫,這個人死有余辜。”
何東升急忙搖頭,矢口否認。
“呵呵,那秦氏丈夫明明是死于心臟病,怎么可能是死于砒霜。”葉誠道。
“大人,這個可不是你動動嘴皮子那么簡單的。哪有什么證據證明死者不是死于砒霜呢。”何東升冷笑道。
時隔那么久,證據線索全沒了,這怎么查?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將死者的骸骨抬上來!”
葉誠拍著驚堂木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