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牛的母親卻說道:“咱不賺這個錢,記住了沒?”
“記住了,媽!”
“水牛,你可是家里的頂梁柱。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和你老婆、孩子,可就真的沒人管了,到時候別人把我們吃的骨頭渣都不剩!”水牛的母親,繼續耳提面命的說教,可惜水牛壓根聽不進去。
三天后。
水牛的尸體被人抬了回來。
水牛的母親當時就昏死過去了。
水牛的妻子,手里還拿著要清洗的衣服,呆呆的站在那,半天都沒有回過神。
她不敢相信,早上還好好的丈夫,怎么就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體?
只有三歲的兒子,還在那問:“媽媽,爸爸今天早上說給我賺錢買糖吃,爸爸是不是把糖藏起來了?”
水牛的妻子忽然轉身抱住了兒子,失聲痛哭了起來。
這一聲哭泣,哭的是自己,也哭的別人。
水牛這樣的例子,在外城和中城每個角落都在隨時發生著。
一個壯勞力的死亡,往往伴隨著一個家庭的毀滅。
沒有了男人的家庭,老弱婦孺根本就活不下去,用不了多久,要么被人打死要么餓死要么失蹤,下落不明。
所以,這是一場明目張膽的屠殺。
一場頂著比賽外皮的陽謀。
輸了的家庭,陰云籠罩。
暫時贏了的家庭,喜笑顏開。
人與人的悲歡并不相通。
這人間百態,充滿了譏諷。
沐九月身為最后總決賽的裁判和評委,她沒有去分賽場觀看,但是手下的人都去了,他們回來之后,都帶來了每個分賽場的消息。
幾乎都是壞消息。
“真慘啊!”有人跟沐九月說道:“那人一上場,還沒開始掄錘子,就被人來了瓢,那紅的白的,灑了一地。那個人的家屬,當時就哭的昏死了過去。”
“那其他人就沒有害怕的嗎?”衛烈問道。
“害怕什么啊?更興奮了!”那個人說道:“其他人都殺紅了眼。以前認識的人,都能下得去手了。比賽還沒結束,都不得不暫時休息,讓人把比賽場地沖刷干凈。血太多了,腳滑,站不直!這得死了多少人啊,才能流這么多的血!”
“其他分賽場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況。”第二個打聽消息的人,說道:“整個比賽場就是個絞肉機,源源不絕的人上去,陸陸續續的抬下來。死亡率真的太高了!運氣好的,變成殘廢,及時認輸,還能保住一條命。運氣不好的,還沒來得及認輸,就已經被錘死了!”
“他們都瘋了嗎?”衛烈震驚極了。
對方說道:“可不是瘋了嗎?可是沒辦法,獎勵也是真的豐厚啊!分賽場又張貼了獎金榜。現在只要打進分賽場前十,都有黃金獎勵,而且每個人的獎勵都貼在了墻壁上,誰都能看見!為了這么多錢,拼命一次也是值得的!”
“可是,這也太……”衛烈嘆息一聲,說道:“是我著相了。”
“看開就好!”沐九月拍拍他的肩膀:“畢竟,這才是末世的正常模式。”
衛烈從末世一開始,就是跟著沐九月。
再后來認識了藺臻和林所長。
這幾個人都是有底線有原則的,尤其是林所長和藺臻,都有點圣父屬性。
所以跟他們相處起來,格外的舒服。
這一路雖然算不上順風順水,但是也算是平穩過渡。
衛烈也算是自詡見過世面的人,但是這種世面,還是第一次見。
心里多少有點不舒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