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次,邊璇機竟然在幻境中看到了真武地尊時期的自己。有趣!太有趣了!
邊璇機這一手與天斗法,可能真的要成了!
臨安城的天有些陰暗,僅剩細微燭光在房內閃爍,司南溪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幾縷凌亂的發梢上沾滿了汗珠。他的手緊抓住床沿,呆呆地望著窗外,屋外樹影岑岑,月色如鉤,一如既往的平靜緩和。
昨晚一夜無眠,王惡林的蝎毒雖不猛,但想要徹底清除干凈,也需要費些時間。
這一覺,司南溪睡得很不安穩,他夢到了很多人,夢到了很多事。過了這一晚,或許他連這種無人打擾的睡夢都已經是奢求了。
這一年來,司南溪不知多少次從睡夢中驚醒,貪生、怕死、懦夫、廢物一個又一個的惡稱被安插在自己頭上。從驍勇善戰、修為出眾的司南洲五殿下變成不堪大任、怯戰而逃的司南溪,只用了短短一年的時間。
他夢到了自己剛當上白翊部少將軍的時候,那個時候的白翊部還只是一個剛成立的新軍,如果司南溪沒記錯那應該是司歷一百五十七年初。
司南溪奉命平息北部邊境的一次叛亂。那次叛亂結束得極快,不到三個月便將叛軍城壓下來。但臨近結束時,發生了一個插曲,白翊軍一小股護送投降叛軍親屬的護衛隊,被司南洲境外的山匪襲殺了。
除了十多個年紀尚輕的少女少婦被山匪擄走,其余一百二十名老幼病婦,無一例外全部被就地坑殺。上百人的護衛隊被沖得七零八落,無一生還。
恰逢亂世,山匪為禍本是常見之事,但巧就巧在時間上。司南溪看到護衛隊的行進路線時就預感大事不好,立馬調了一千親衛營,快馬加鞭地向護衛隊行進方向趕去,可還是晚了一步。山匪揚長而去,分散而行,隱入司南洲境外的山林之處。
司南溪剛到襲擊地,后方投降的叛軍竟然就得知親屬被坑殺的消息,叛亂軍首領呼延齊怒發沖冠,大罵司南溪有悖天道,竟然連投降的老人孩子都不放過。
呼延齊靈力修為不弱,又加之幾百名手下跟他一起抱著必死的決心。叛軍沖入軍營,逢人便殺,留守的三千駐軍竟被殺了八百余人,呼延齊力戰至身死。
那一日,先是投降婦孺被殺,護衛隊受襲,再是駐軍被殺近千,盡管叛軍被全殲,但額外受損的數千條人命,作為主將的司南溪難辭其咎。回京復命期間,司南溪被撤去領兵權,禁閉蓬萊閣三個月。
三個月后,司南洲的情報機構天璣閣查清此次山匪劫殺與叛軍沖殺,是中洲殘部暗中策劃,喃帝順勢取消了司南溪的禁足。
但司南洲那位五殿下不堪大任、軟弱無能的名頭早已傳遍了中原異荒。
這也是司南溪后來為何在戰場上變得有些偏執的原因之一,那些該殺該剮的人,自從這件事以后,他再也不會手軟。
在異荒戰場上打敗所有人,是他向世人證明自己并不是軟弱無能之輩最好的機會。
短短兩年的時間,司南溪在異荒戰場上,用一場又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將自己曾經的屈徹底部洗刷干凈。
不堪的回憶在司南溪腦子里逐一閃過,難以再次入眠。
白院長,嚴師伯的模樣在他腦海里不停閃過,他們的死絕不能就這么算了!幕后的那個黑手他必須要親自揪出來!
司南溪干脆翻身而起,靜坐修行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司南溪被遠處一陣喧鬧的聲音吵醒,挑開房間一側的下弦窗,才發現是流花街那一頭的璀璨閣,嘈雜聲正是來自樓下那群等著開門營業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