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不知過了多久,她翻過身看了看窗外的月亮,發現才不過一更天。
要是放在平時,她肯定會覺得這夜太太太......太漫長了,她才二十五,哪怕只活個六七十歲,那也是一萬多個日夜。
此刻她身邊睡著司南溪,就一點漫長的感覺都沒有了。她甚至有點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再慢點,再慢點......
月亮看煩了,嶺南荔轉身躺下,閉著眼睛趕緊讓自己睡著,不然明天醒來,恐怕要頂著一雙巨大的黑眼圈見他了。
她翻了個身,總感覺哪里不對,隨后睜開眼睛,發現司南溪離自己距離不過半拳而已。他的呼吸就這么傳到自己身上,嶺南荔的臉唰地一下紅了,趕忙又把眼睛閉了起來。
雞鳴蟬叫的聲音從屋外傳來,困到極致的嶺南荔,愣是被撩撥得一夜無眠。
司南溪身上若有似無的杜若香縈繞鼻尖,她數著窗外流云,忽覺二十年來看慣的月輪竟鍍著層暖融融的金邊。當身后傳來布料摩擦聲時,她僵著身子不敢動彈。
司南溪溫熱的胸膛幾乎貼上她后背,帶著薄繭的指腹正無意識摩挲著她散落的青絲。
這種尺度的接觸習慣后,嶺南荔緩緩睜開眼,卻發現司南溪瞪著眼睛,一手支著頭,另一只手正撥動窗邊的風鈴,笑盈盈地看著她。
那一瞬間,嶺南荔就像是群山峻嶺里的一汪清泉,被這一個眼神瞬間激得碧波蕩漾起來。
“山下人人都怕的嶺南師姐......怎么耳垂比朱砂還艷?”
案上燭火\"噼啪\"爆開燈花,映得嶺南荔眼中水色瀲滟。她想斥他輕浮,開口卻成了氣音:“你背上......那些傷......”
話音未落,司南溪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指尖按向心口,掌心下急促的心跳分不清是誰的。
云影姬平生自負御男無數,號稱從不會為男人動心,更不用說被男人傷心了。可別人不知道,當了她十幾年徒弟的嶺南荔哪還能不知道內情,她啊,發過這個誓以后,也還是愛上過別的男人,只是結果嘛,無非就是再失望一次而已。
什么樣的師父教什么樣的徒兒,嶺南荔自以為有了前車之鑒,對男人是徹底放下念想了,沒想到......
“跟你說件事”司南溪將頭湊了過來。
“什么......什么事?”
“就是上次,你......”
上次,是哪一次?是生氣那次,還是開心那次?是五方封印里那次?還是第一次見面的那次?或者說是第二次在茅草屋晚上見面那次?他不會要跟我......
嶺南荔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呼吸,司南溪不過是遲疑了那么一瞬間,就讓她腦子里閃過一百種幻想。
“就是上次你那個能偷聽別人說話的東西,能不能借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