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通,自己留在這邊還有什么用?除了滬上的戶口,自己似乎真的沒有留在這邊的理由了。
于是!
胡玉書蹬著三輪回到了朋友家!
“你怎么回事,嫁給你家真是倒了血霉了,這么亂,沒看見啊,真是的,一家七八口人擠在十五平米的房子里,這種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沒法過就別過!”
“你說別過就別過,老娘被你騙了,想當初,我也是廠里的一枝花,硬是嫁到你們家……”
……
剛進門,胡玉書就聽見朋友家兩口子在吵架。
而朋友的父母,吃飯的時候也是敲碗敲筷子,連聲的叫罵。
此時胡玉書已經進來了。
“阿慶,謝謝儂這些天的照顧,我買了一些功德林的素菜,沒什么好拿的出手的,那個我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我就要走了!”
“老胡,我不是沖你,真的就是我們家這婆娘太不像話了!”
“哎呀,哪個不像話,你朋友住了這么多天,我說過什么沒有,胡大哥,你評評理,我可不是那么不講事理的人!”
“是,嫂子,阿慶,儂是個講義氣的人!我在這邊住了這些天,也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不過工作我已經找好了,所以我得換個地方了……”
“儂找到工作了,怎么找到的,是不是送禮了,有沒有門路,幫我們阿慶也介紹一下,他現在那個工作,真是的,要多惡心有多惡心,關鍵是一個月到頭,比人家大工廠的正式職工少了一百塊!”
“我的工作在外地,估計阿慶不會去吧!”
“外地,老胡,儂好不容易回到滬上!這要是跑回去,戶口就回不來了!”
“放心吧,我心里曉得了!”
胡玉書沒有什么東西,就是一個皮箱,里面裝著一些當年那個年代沒有燒掉的家里的老照片,還有有念想的東西,除此之外還有一床被褥,當初他下鄉的時候是家里人給他縫的,用的還是緞子面。后來到了那邊,人家說他是資產階級大少爺,睡的被子都是絲綢的,于是就有人使壞,把他的被子給絞了。
打那之后,胡玉書用自己的一床新被子跟當地的老鄉換了一床滿是黑棉花的舊被子。這才沒有被人抓住把柄。
……
不管怎么樣,胡玉書打算賭一把。
……
他收拾完東西之后。
阿慶還是很講義氣的,一路上苦口婆心的勸他不要離開滬上。
可是胡玉書心意已決。
一路走著,胡玉書他們來到了虹橋附近,在這邊,他突然看見了自己祖上以前開制藥廠時買下的辦公樓。
一時間他停住了腳步。
“阿慶,儂曉不曉得,當初,這棟樓是我家的!”
“曉得,當初我們家還是給你算賬的賬房先生,我家老頭子以前還跟我說起過,說那個時候,在儂老頭子那里當賬房先生,都是汽車來接送的!不過現在這房子都歸政府了,不可能再給儂了!”
“我知道,所以以前祖上的那些東西,有什么可留戀的,我胡玉書自認也是個有本事的人,以后,我的前途我要自己掙!”
……
胡玉書在滬上火車站買了一張前往云省的火車票。
然后又把剩余的錢買了一些干糧。
接著他把自己當知青時用過的軍用水壺打滿了水。就這么蹲在車站,帶著大包小包,即將啟程,前往云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