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鏡中,小修士額間畫著q版姜墨舉棒撐天的涂鴉。
旁邊還題著歪詩——
“雷公見墨三分怯,天道劈我力輕些!”
煉器長老憋笑憋得胡須直顫,“現在小修士渡劫前都流行往臉上畫這個,說是能沾姜圣威儀……”
水鏡在慕辭眼底映出細碎的光,他輕笑,“這些后生倒是心思都在小聰明上。”
突然。
“殿主!九黎使團呈禮!”
執事長老捧著鎏火玉盒碎步而來,盒中千年火魄映得滿室生輝。
慕辭瞥見玉簡上鳳凰暗紋,拿起一塊火魄。
盒中的赤晶流轉如熔巖,卻在觸及慕辭指尖時化作溫順的流火。
“九黎送來的火魄?”他問。
執事長老連忙奉上玉盒:“姬陛下特意囑咐,說您修補荒天九戟正缺千年火魄,便叫使臣給恩師送來。”
“回話給九黎使團,說本尊承皇帝的情。”慕辭合上玉匣時,火魄暖光在他冷峻眉骨投下跳躍的影,“再捎兩壇北邙山的龍鳳醉,他去年生辰宴念叨過。”
慕辭撫過玉匣上跳動的火魄,揮退了長老。
廊外忽有弟子嬉鬧聲傳來,他摩挲著玉匣邊緣低聲自語。
“墨兒。”
“再睡下去,為師窖藏的三十壇龍鳳醉,可要被你這群師兄姐分光了。”
……
九黎皇都的朝陽正融開琉璃瓦上的薄霜,姬長安指尖敲著龍椅扶手的鳳凰暗紋,聽著階下老臣唾沫橫飛。
“陛下!姜圣祠單日香灰便重達三千斤,百姓日日擲鮮花鮮果,都快把金身淹了!”
姬長安的鳳凰火掠過金冊,“傳朕口諭,姜圣祠前的靈果任百姓取用,供餓殍取果充饑。”
“另著工部鑄三百車琉璃花籃,每車刻‘天柱永固’銘文。”
他掃視著場上的大臣,“劍尊前日傳訊,說玄冰采集可還順利?”
工部尚書出列:“司瑤劍尊昨日傳訊,極北玄冰窟已開采完畢,說是要雕成姜圣冰像置于天祭壇中央”
姬長安點頭,“極好。”
晨議散時,漏刻剛指向巳時三刻。
姬長安褪了玄色龍紋大氅,化作青衣書生轉出宮門,恰聽見朱雀橋畔幾個孩童正在槐樹下爭吵,舉著木棍學姜墨劈天柱的姿勢。
“我祖奶奶的姨母的表侄在梵天谷當灑掃!”扎雙髻的女童跺腳,“這局該我扮演姜圣了!”
“我太爺爺的墳對著天柱!”胖墩兒把木棍舞得虎虎生風,“昨夜托夢說姜圣夸我根骨佳,是個當體修的好苗子!”
扎沖天辮的男童舉著木劍跳上石墩,“呸!我姑姑的姨母的表侄女是姜圣同門!我有扮演姜圣的優先權!”
“我有!”
“我有!!”
幾個孩童扭作一團。
一旁擺攤的糖畫攤老漢突然吆喝:“天祭大殿限量款姜圣渡劫糖人!買三個送魔君糖人咯!先到先得!”
姬長安望著孩童們爭搶的‘姜圣木棍’,笑著搖了搖頭,忍俊不禁。
天柱腳下的墨碑林泛起晨露,數萬戰死修士的石碑在曦光中泛著青灰色澤,幾個老修士正用滌塵咒清掃碑面。
不遠處,一座巨大的玄冰雕像佇立,還有一個月牙白的身影在忙碌。
司瑤的冰忍劍懸在十丈高的玄冰雕像前,劍尖凝出細如發絲的霜氣,正對著姜墨衣襟第三道褶皺較勁。
“劍尊前輩又在修衣褶了。”捧著白菊的修士壓低聲音,將花放到了一個石碑前。
另一個修士小聲咂舌:“上次天祭大典劍尊雕姜圣靴尖的泥點子雕了三天三夜,這次袍子褶子怕是比藏經閣古籍還難搞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