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賀景敘面色一沉,將那冊子擲在她面前:“此番是朕誤會了你,這丸藥朕會給昭儀服下,若是有用,朕自會重賞,下去吧。”
云珠在下頭等得著急,見似有驚動聲,早嚇得臉色煞白。好不容易等到薛漱玉出來,見她一張臉成了豬肝色,急道:“怎么了少爺,可治好了?”
“我要出恭。”
薛漱玉抓著云珠的手:“你跟我過來。”
月朗星稀,主仆二人一連跑出數里,氣喘吁吁,一眼看過去,后頭一個人也沒有。云珠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氣:“少爺,咱們跑什么啊?”
“皇上許是盯上我了。”薛漱玉摸了摸懷里冊子還在,松了口氣,“怪我不該貪圖錢財,拿著前輩的東西在外面招搖。要是咱們現在不跑,他一定要派人看管我,到時候咱們就跑不了了。”
見那賀景敘看著《懸壺千問》發亮的眼睛,薛漱玉心知他一定打上了這冊子的主意。
“皇室這幾年一直想尋伯隱子,聽說除了昭儀,現下宮里的太后也病著。我只想撈幾個錢活命,暫時還不想和皇家扯上什么關系。”
云珠心有余悸,點了點頭:“皇上喜怒無常,咱們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因箐州離京城也不算太遠,薛漱玉當掉了身上最后一個扳指,每天兩碗陽春面挨到了燕京。
陽平侯府前頭,她帶著云珠跪在朱門前:“不肖子漱玉給爹爹磕頭了,請爹爹原宥了漱玉的過錯,不然我便長跪不起了!”
彼時剛好下朝的時辰,陽平侯薛敬遠勒著馬,看見被發配到莊子上的薛漱玉竟然跪在了自己門前,驚得睜大了眼睛,怒道:“你這個逆子!我讓你好好思過,誰準你回來的?”
“爹。”薛漱玉抬起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死死地抱著那馬蹄子,險些被踢飛出去:“若不是漱玉命大,這會早死了,費盡了力氣才能活著見爹一面啊!”
薛敬遠見她身上衣衫襤褸,灰頭土臉,早又驚又疑,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爹爹,便是如此,我與云珠在半道上摔下馬車,遇到一個醫術精湛的高人,救了我一命。”
書房內,薛漱玉將那些日子的遭遇細細描述一遍之后,聲音低了下來,警惕地四處掃了一圈。
薛敬遠詫異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此番說話邏輯清明,不像從前那樣顛三倒四,又見她瘦削了不少,心里欣慰又心疼起來。
他揮手將家丁遣散下去,合上了茶碗的蓋子:“有什么事,你但說無妨。”
“是——”薛漱玉湊近過去,低低開口,“那醫者說,孩兒的臉之所以如此都是因為中毒所致,這毒素盤亙在體內數年,若不是他為我驅毒,恐怕——恐怕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