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菀青這段時間,還在不爭觀客舍中準備著魚難成的考問,將魚難成讓她讀的書,都重新翻閱了一遍。
聽聞父親去世的消息,魚菀青只覺得如夢一般,不敢相信,一直守在月娘身旁,呆若木雞,不思飲食。
直到阿讓親手為魚難成刻了靈牌,祭奠亡靈。
魚菀青望著靈牌,刻著“魚難成”三個字時,她潸然淚下,直到這時候,才確信父親已經不在了,并不是月娘在欺騙她,那音容笑貌一遍遍在回憶的回想,父親那一聲聲親切的“菀青”……
就在魚菀青祭拜父親守靈時。
若拙道長來了,魚菀青原本以為他事來祭奠父親亡靈來,可不想他卻命阿讓將靈堂撤了,魚難成是謀逆之人,怎配有一方安撫他的靈位?
魚菀青眼睜睜看著阿讓刻了她爹的牌位,擺在案上,又眼睜睜地望著,父親的牌位被扔進灶中,被燒成灰燼。
魚菀青聽著牌位被燃燒發出的噼里啪啦的聲響,問身旁陪著她的阿讓:“阿讓哥哥,我娘說我爹是去救人的,他答應過我娘他是去救人的,他不可能去做那件事,我不信他是惡人。”
阿讓偷聽過若拙道長和月娘的談話,他明白這是怎么一會兒事,卻不知怎么和魚菀青說明,這件事既然是背著她說的,自己怎好說明,給她徒添煩惱?魚難成已經“伏法”,也不要壞了魚難成在魚菀青心中的慈父念想。
阿讓哀嘆:“古往今來背著污名而去的人,即使黃土隴頭,白骨化為灰燼,也沒有將冤屈洗凈的人太多了,你父親不是唯一一個,也會不是最后一個,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魚菀青轉頭,含恨凝望阿讓的眼睛,雙目噙著淚問:“阿讓哥哥,你知道我是魚難成的女兒,謀逆是要誅九族的,我是不是也應該死呀?”
阿讓拍拍她的肩膀,搖頭道。
魚菀青含著淚水,目光尖銳逼人,質問阿讓:“阿讓哥哥,這樣的大榮忠奸不辨,善惡不分,你還想報效嗎?”
阿讓依舊堅定,畢竟這種事不是發生在他身上,他還有理由去堅定自己的夢想,義正辭嚴:“你我是大榮之人,生來注定了的,這是命運,改不了的,我們的大榮不一定每個地方都是好的,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有報效她的動機,改變那些不合理的存在,是你我應該去做的,將來如何,全靠我們自己。”
魚菀青此時沉浸在恨意中,這種仇恨,冤屈,有誰可以默默忍下?
魚菀青抬手就扇了阿讓一個響亮的耳光,惡狠狠地:“含冤而亡的不是你的親人,你當然不會懂!”
留著這句話,魚菀青轉身離開,阿讓木楞楞地杵在原地,若拙道長輕拍他的肩膀,問:“別怪她,遇到這種事,誰都受不了。”
“師父,沒事的,菀青要是打我幾下能好過些,打了也無妨。”隨后嘆息一聲,向遠去的魚菀青投去惋惜的目光,喃喃感慨:“她真可憐,這么小就沒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