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光杰捋捋胡須,安然若泰,下命令道:“子穆,咱們在的錢和賬,得想個法子抹平了,捉賊捉贓,查不到錢,萬歲爺也定不了我們的罪。”
“下官這就去辦。”錢子穆拜別恩師,便出了祺王府。
龔光杰回到祺王府藏書閣,輔導祺王的功課。祺王自從外出開府,沒有皇后的管束,每日只睡三個時辰,其他時間不是在練習武藝,便是看書寫字,一刻不能懈怠。龔光杰也對敬靈帝說起,祺王念書,比他手底下最努力最優秀的學生還要刻苦,而龔光杰說的那個學生便是祺王的外公甄海。
十四年前,甄海入獄后,唯一去看過他的人便是自己的老師龔光杰。龔光杰陪他飲下的斷頭酒,陪甄海吃了最后一頓飯,也是他為冒著風險,為甄海全家收尸。
他也是唯一一個,在眾人忌諱祺王出身時,請命做年幼祺王老師的人。
趙府。
趙謹明下了死命令,不準借此事向龔光杰一干人發難,還要防止有不明事理的人或是那些初入宦海,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趁機對付龔光杰。
徐慎道:“老師,此事無論如何,只要司法介入,咱們可都懸了,原本就是冤假錯案。”
“一不可威脅到太子,二不能觸及趙文貞,南北都要顧及,這就難辦了。”
李復獻計說道:“這件事好辦,咱們,龔光杰,司禮監三方都派出人查,表面上都不偏不倚,公平公正,可派出這么多人去查,下面人就算是不明白上頭的意思,可勁兒地查,也是免不了相互之間的勾心斗角,再相互使絆子,上下之間的刁難拖延,那更是查到猴年馬月都弄不清楚的。”
徐慎駁道:“要是下面有幾個硬點子,一根筋,尤其是那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個個黑白分明,個個都想著榮耀門面,彪炳史冊,他們是真敢把事捅上天去給你瞧。”
李復含笑,擺擺手道:“不妨事,不妨事,就說謀逆是大事,不容他們慢慢查,限令一個月查清,一個月查的牽扯這么廣的案子,誰查得清楚?又不是神仙。”
趙謹明之子趙世祖匆忙進屋,滿頭大汗,看得出他是著急趕回來的,氣都還沒喘勻,便對屋里的三人說道:“剛剛見到錢子穆了,他聽我們的人說,他現在去弄賬本的事了,司禮監也在著急這件事呢,聽說司禮監拿的一點不比龔光杰他們少,都像熱鍋上的螞蟻。”
趙謹明一聽司禮監也在其中,那內衛便不足為據,內衛的俸祿補貼都是司禮監撥的,誰能保證內衛沒用過魚難成送去的錢?
趙謹明笑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誰也不敢弄誰,他安然地坐下,命侍女上茶。
一月時間,單單查魚難成十四年來的財產去向和人際關系都不足夠,內閣和司禮監便要下面的人送上審結書,最終也不出意料地匆匆定了案,各位好息事寧人,相安無事,查案之人還從魚難成家繳獲大量白銀,充入國庫,也算得上是立了功了。
在此期間喜訊傳來,仁清太子解除北境之危,不日即將凱旋而歸。
可這國家的喜訊傳到不爭觀,如驚天霹靂,月娘慟哭不語,不思飲食。